杨平指了指紧挨刘文蒙身边坐着的,一个五十余岁的黑面老者道:“这是天花宫扬州堂主高成兴。”
高成兴当即抱拳:“高某仰慕公子大才!”
杨平接着指着下面的一个道士服装的人道:“这是镇江堂主杨渌道长。他下面的是苏州堂主祁天化,对面坐的是江都堂主樊迪,这位女堂主是常州的邹四妹,挨邹堂主坐的是无锡堂主钟魁,这最后的一位是四散堂主黄传中。”
几人都站起来向刘文蒙抱拳致意:“刘公子真是人中龙凤,我等不如!”
刘文蒙虽装作神情木呆,但还是顺杨平的手指瞄过了几个堂主。
祁天化年近三十,神武英俊;樊迪正值中年,一脸凶悍杀气;邹四妹不到三十,神情里透着媚意;钟魁四十多岁,一脸大胡须;黄传中年纪五十岁上下,表情黯淡;杨渌身材矮胖,有一双小眼,一缕山羊胡须;高成兴身体高大无比,一张方脸上带着几分忠厚。
“天花宫到今年五月二十,建成刚好十周年。十年来,天花宫由江北发展到江南,可谓人才济济。今天恰逢刘兄弟驾临天花宫,真是锦上添花。来,为我们天花宫的前途无限美好,同干了这一杯!”
众人起身干了一杯。
刘文蒙既没站起来,也没端酒。杨平丝毫没有怪罪之意,示意众人落座。
“众位堂主,刘公子系我杨平仰慕结交之人,自今日后,公子在天花宫中来去自由。留在宫中,你们当以副宫主事之;如要走,任何人也决不能阻拦。”
然后,他转而贴近刘文蒙身边,对他道:“我私下还是劝兄弟,不妨在宫中多待些时日,然后再决定去留!”
“堂主钧令,属下谨遵!”众堂主随声附和。
刘文蒙眼若无神,只是看这些人表演。因为,他从乔如画那里,了解了很多信息,身中天花宫特制迷香的人,即使服了解药,三个时辰内也是精神不振。
席散后,两个身姿阿娜的女子把刘文蒙搀进客房休息。
刘文蒙假装疲劳,一挨床就和衣而卧,鼾声大作。两个女子想为他宽衣解带,无奈刘文蒙使了定身法,任二人如何翻转,竟搬不动刘文蒙的身子,只好和衣挨着刘文蒙躺下来。
不久,刘文蒙起身假装小解,看二女均已熟睡,就伸手点了两人穴道,然后悄悄走出屋子。外面没有一点动静,他装作找茅厕在院子里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他很奇怪天花宫为什么不派人监视他的行动,难道真如杨平所说的来去自由吗?不管了,他存心毁了天花宫,因此心里没有一点忌惮。
刘文蒙见这院中没有动静,就逾墙而出,发现外排院子里有灯光和嘈杂的声音,便俯身在假山后探看,原来是几个值夜的人在赌博。
他悄身跃上房顶,把这个大院前后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个园林庄院,里外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刚才喝洒的大厅堂,第二层是物事房及住房,第三层是一个花园,有一排客房,刘文蒙就住在第三层院子里的客房内。一切都探看清楚后,刘文蒙回到第二层院子里,找到伙房。这里有各类生熟食物,他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因此大吃了一通,临走又包走些熟肉。
回到客房,睡意全无。刘文蒙正思索着如何才能除掉杨平,这时隐隐听到有轻微的声音传来,便屏着呼吸。
不一会,就听外面有极其细小的声音传来:“这小子中毒很深,虽然服了解药,但没有几个时辰过不来。走吧,宫主招呼咱们到前庭议事,别耽搁了!”
一切了无声息后,刘文蒙又悄悄起来,轻轻推开窗口跳出去,沿着刚才打探好的路径向第一层大堂走。
前面屋内有灯光,刘文蒙隐藏在一个假山后,确信外面没人看守,这才贴近这所房子,用舌尖把窗纸舔了一个孔向里张望。
屋子内坐满了人,他数了数,共有九人。除了杨平和七位堂主外,还坐着一个矮胖的人。
这时就听杨平道:“沈庄主献给我一对宝贝,你们看一看,这价值不菲的东西派个什么用场?说说应该如何奖励沈庄主?”
刘文蒙顺着窗口,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对做工极其精细的晶莹透亮的玉麒麟。
“沈庄主是苏州大户,家财万贯。他情愿献了半数家产,包括庄院投靠我宫,至少要封他个厅头!”道人杨渌道。
“他刚入宫来,凭这些赏他做厅头,怕会引起下面兄弟的不满。我想还是给他个殿头就行。”天花宫中资格较老的四散堂堂主黄传中道。
“沈万通虽有万贯家财,可他本人不学无术,对我宫丝毫没有用处。我想,还不如杀了他。”樊迪说。
“樊堂主此言谬矣!我宫之所以能这么快发展到江南,实是因为有沈万通这样的人支持着,我们可不能就此把路堵死。”年轻的苏州堂主祁天化瞪了一眼樊迪,转向宫主杨平道,“我们还是少说两句,听听宫主的打算。”
杨平见众人意见不一,听了祁天化的话,点了点头:“天化所言极是。天花宫自建立至今,能得以发展,一是靠非常手段,投人之所好。二是上下打通了关系,有官府保护。此二者,倒也吸引不着沈万通。能吸引沈万通的只是传宫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