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

风雷魔神剑 雨墨苍澜 5688 字 3个月前

而那乾坤八卦图,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承认得到过,因为不管谁得到,都会是众矢之的,难逃灭门之灾。

可是,关于乾坤八卦图的传说,从来没有停止过,而关于那位旷世奇才的武功谋略的传说,也从未停止过。

百年前的这位武学奇才,便是人称八面如来的大侠萧病木!

而百年前发生在皇宫的那场惊天巨变,则被称为夜宴之祸!

………………

白云苍狗,时光荏苒,转眼就是几百年过去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里,出生了一个名叫盛天涯的男孩。。

他的父亲,是一个乡村的私塾先生。

至少,在他生下来直到目睹父亲的死之前,他的父亲都是以一个教书先生的身份活着。

父亲的样子,他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面相和善,常用一个青色方巾包裹着发髻,说话温文尔雅。

他还有一个温馨如画的家,一个温柔贤惠的母亲,一个篱笆小院,小院里开满了路边采来的野花。

直到有一天,他同父亲从私塾下课回家,在走进院子的那一刹那,这幅画面像一把燃烧的画卷,顷刻间荡然无存。

屋子里传来母亲的呼叫声,和男人肆意的笑声。

“禽兽!你们这些强盗,放开我……”

“哈哈哈~等姓方的那小子回来你再叫救命吧”

盛天涯听到母亲的呼叫声,认准了有人欺负母亲。就在年幼的他,不顾恐惧,立马就要冲进去的时候,父亲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死死地把他挡在身后。

“娘!娘!娘!”盛天涯大声的呼喊,

屋里声音停了下来,门被一脚踢开,四个男人各持兵刃鱼贯而出。

当然,还有衣衫凌乱,衣不蔽体的天涯的娘亲,也被人揪着头发拖了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脚踏住。

天涯的眼睛顿时冒了火,他虽然年幼不晓人事,但是母亲被欺负的样子,已经足够令他怒火中烧!

那是他的母亲,是病中一勺勺喂他粥饭的母亲,是寒夜里掌灯缝补的母亲,是夏日里陪他一起追逐萤火的母亲,也是拥他入怀带着迷人的幽香的母亲。

“放开我娘放开我娘”他一边狂喊,一边挣扎着想要冲上去。

但是,父亲的一双手,如铁一般,紧紧的攥着他,让他寸步难移。

年幼的他,抬起头来焦急的望着父亲的脸。

而父亲一动不动,如铁铸的身体,标枪一样站着,眼睛死死的看着房顶的一角。

天涯顺着父亲的眼睛看过去,瞬时毛骨悚然——

青天白日之下,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屋顶之上,蹲着一只巨大黑色秃鹫。再仔细看去,这秃鹫竟是一黑男子。那人萁踞在屋檐之上,一双眼睛,正冰冷冰冷的看着他们父子二人。

那眼神,不似在看人,而是在看两具仇人的尸体。

天涯在碰触到那双眼睛的同时,忽然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水潭,眼前一黑,顿时感觉身子忽然失去了重心,一下坠进了一潭黑水,然后不停的下坠,一直坠进冰冷的黑暗里,无法呼吸。

他慌乱的拼命地挥舞着双臂挣扎,大声呼救,可一张嘴,那黑漆漆的暗流,猛的灌进了他的喉咙,顿时,胸口有如被巨石压迫的窒息感。

就在他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渐渐下沉的时候,忽然,漆黑之中破出一道亮光,紧接着一双熟悉的手带着希望和温暖,一把抓住了不断下沉的他。

黑暗散开了,呼吸回来了……

天涯大汗淋漓,几乎站立不稳,待他重新睁开了眼睛四下看去,眼前还是那样的惨烈的一幕。

“大哥,不至于,他还是个小孩子,不值得大哥费神”

“大哥……,你还有脸叫我大哥,”那黑衣男子冷冷的说“我们废话少说,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把图给我,你安心上路,这对孤儿寡母我替你留着!”

“图不在我这,这趟你是白跑了”父亲淡淡地说,目光慢慢的转向仍扑在地上低声啜泣的妻子。

只见那女人,浑身衣服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身体被践踏在泥土里,践踏在几个混蛋的脚下。

“大哥,我们总归也曾共事数年,祸,不及妻儿,今日之事?”父亲虽目光闪动,声音平静,但天涯仍是感到了父亲微微颤抖的手。

“不能白跑,都为朝廷办过事,规矩,你懂!这四个人,乃是左丞相大人张必知得门客,前来帮衬”

一阵风吹过来,草木发出瑟瑟的声音,这个农家小院正一点点的沉入了黄昏的夕照中,一切都是金色的,墙头上上的微微摇晃的狗尾巴草泛着昏黄的暖光,篱笆上开着的喇叭花,静静的镀上了金色的边,远处的有炊烟升起,草木灰灰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只是这黄昏,这炊烟,这份安详,都落入了别人的家。

院子里肃杀之气愈加浓重……静默的众人,低声啜泣的母亲,还有那件淡黄色的亵衣胡乱堆砌着,在渐渐黯淡的院子里,看起来像一朵小小的火苗。

“方塘,再问你一遍,图在哪?你不是我唯一可问之人……”

方塘?天涯迷惑的看着父亲……

“为朝廷办了这么多年的事,手段,我懂。只是那图,如今确实不在我身上,况且,图虽经我之手,但我看不懂也记不住。只是不想大哥如今办事,身边也有了监督使。呵呵,看来近几年,行事也是诸多掣肘,反不及小弟我这几年过的平静安然。”

“当今圣上,英勇神武,乃天之所向,万民之主,此乾坤八卦图非九五之尊不能得,”黑衣人向天拱手,转而凌厉愤恨的看着父子俩。

“当年圣上命我等三人,遍寻天下,终于在天山雪堑崖莲花洞觅的此图踪迹,我与韩枫九死一生,浴血格杀“天山第一剑”楚桥峰,保你进洞取图,你却在回程路上,趁我二人疗伤之际,携图潜逃,犯下滔天大罪。

韩枫为保家人性命,自刎谢罪。我因无儿无女,被打入天牢,剥去面皮,十年不见天日,本以为就此了断余生,不想左丞相抬爱,不仅救我脱离牢狱之灾,还多次举荐,委以重任。你我情分,一如此脸!”

说罢,老者猛的在脸上一抹,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那老者,狰狞恐怖,宛若活鬼的脸,赫然出现。这张脸,通红一片,面部高低不平,像挤满了葡萄大小的的肿瘤,双眼兀的突出,仔细看去,竟是双眼眼皮被完全割去,半个眼珠,大片眼白裸露在外,双唇尽失,牙龈暴露在外,双颊之上,尽是血丝。

乍看下去,宛若恶鬼,又如腐尸。

方塘被这张脸惊的目瞪口呆,震撼之下,竟有刹那分神。

只在这刹那之间,那四名一言不发的淫棍,忽然动了。其中一人一脚踢飞地上的女人,女人的身体径直极速向当歌飞来。而这四人紧跟在女人的身体后面,前后错落,快慢参差的冲了上来。

这眨眼的时间,突击距离就已经缩减了一半。方塘猛的回神,呼的一声,灰色长衫仿佛从内部被风鼓动起来,双袖如大旗烈烈做响,方塘就是这旋风的中心。

女人的身体飞到方塘面前的时候,整个局势骤然发生了改变。居中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忽然身影一顿,在原地身子一转,一左一右顺势俯身下去,躲在女人身体下方,左刀扫向双膝,右侧短枪斜插下肋。而本来冲在最后的两个人,忽然加速,一人自左侧跳起,居中使铁锤直砸女人腰身,另一人功力明显更深,竟在其余三人未到之时,已经绕到了方塘身后,手持短刃,后发制人。

局势瞬息万变,四人后发先至,三刀齐发,一刀掠阵。

方塘右脚轻轻一挑,天涯顿时躺倒在地,左手拖住妇人身体,身体画圆,将女人身体转至左侧,卸去冲劲,右手不知何时已然一把铁扇在手,架住右刀来势,此时,左刀方至,方塘左脚猛然踢向刀身,当啷一声,竟是金属撞击之声,那鞋竟然精钢打造。

三刀悉数落空,但第四刀才是真正的杀刀。

手持短刃的人不动则已,动如闪电。一脚踏向倒地不起的盛天涯的头颅,而手上短刃瞬间发出五彩光华,直刺方歌心口。此人以内力灌注刀身,速度之快,刀风之烈,未及近身,已感觉寒气逼人,刺痛肌肤,必是高手无疑。

此时方塘已用左手将妻子被踢飞之力卸去,顺势一带,平稳推至一旁墙下。眼看刀锋已至眼前,退已无路可退,况且,还有倒地不起的天涯。

方塘不退反进,右腿反踢对方小腿,将天涯救出。眼见短刃已到心口,避无可避,方塘必定命丧当场!

就在这时,方塘大喝一声,左手猛然回撤,一把抓住短刃,“蹭”的一声,竟有金属摩擦的声响。

再看过去,方塘的左手已然如白玉一般,温润,透着光泽,那已然不再是一只手,而是一把兵器。

刀已被牢牢抓在手中。

对方快速放手,向后一跃。定定的看着方塘,“铁扇玉书生,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我们兄弟四人,既然招不中,罢了。”

然后转头看着屋顶上的黑衣老人,哈哈一笑“还是你来吧,老爷子,我们兄弟今日这艳福也享了,却把苦差交给老爷子,真是惭愧呀。希望柳大人海涵,就请您的游龙剑出鞘吧”!

说罢四人再次退后,又站在了一起。

方塘此时才有机会细看四人相貌。这一看,才认出,果然是左丞相张必知的四个门客。

这四个人,从前乃是太行山一带烧杀抢劫的强盗,后被朝廷抓获,打入死牢,看来是被张必知救出,收为己用,只是行事仍是一如从前,匪气不减。

此时天涯已经跑到昏死过去的母亲的身边,一边呼唤着母亲,一边整理着母亲的衣服。

风再起,房上的人影已然落地。

方塘面色渐渐凝重,“大哥……”

“此剑,名唤“游龙”,在下——柳轻寒。”黑衣人缓缓拔剑,剑长七尺,剑身呈碧水之色,剑柄银白用黑色丝线缠绕,宛如银龙入水。

“浮名一任轻,夜雨月微寒。”那人冷冷的说道,一如他每次的拔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