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谁都能做这种捞偏门的生意,这行当天天打交道的都是泼皮无赖,亡命之徒,你得比这些人更无赖,更心狠,手段更硬,才能镇得住场子。
谁能想到,这背后的东家是个笑容可掬的白面书生呢?
他开的赌坊、连带着消遣玩乐的酒楼,让汉人那纸醉金迷的风吹进了大岐的王都,一时神秘的归来堂名声大噪。
完颜蒲若盯上了这份产业。
彼时大岐因为南征北战而国库空虚,她正在为她的王兄想尽办法筹钱。她很快就搞明白了赌坊运作的方式和利润,深觉这是从那群王公大臣们的口袋里神不知鬼不觉掏钱的好法子。
她可不是什么仁善的主,她想吞下这个汉人的生意。
那就得给他设套。
不久赌场就出了人命,官府要来查抄,章月回终于现身。
那是完颜蒲若第一次看到归来堂的东家,她坐在对面的酒楼,并未现身,只是遥遥地观望着赌坊里的情形。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个男人还跟刚睡醒似的那般慵懒,随意披了一件外袍,穿过赌坊的一片狼藉,往那最大的赌桌前一坐,两条长腿一架,气势独此一家。
他哂笑了一声,懒洋洋地道:“嚯,不就是想要我的赌坊吗,还整了这么大的架势,实在是太看得起我章某。”
他朝领头查抄的官差勾了勾手:“大人,来跟我赌一局?”
那官差是完颜蒲若的手下,今日就是来替她办事的。他本以为这番阵仗下,归来堂的东家此刻该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地求饶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思说赌一局。
章月回没等人点头,就顺手拿了一个骰子盒,上下翻飞地摇晃着,周遭没人敢说话,一下子便安静下来,只剩下骰子在盒中撞击的清脆声。
啪——骰子盒往桌上一按,像是示威似的。
连隔了一条街坐着的完颜蒲若都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