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清心疼到头晕,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息,没有发现车子缓慢的移动。
骤然感觉到一阵加速, 车子颠簸着掉入旁边的荒地时,她强撑着抬起头, 看到了熟悉的山羊岭和依旧不见融化的冻河——漫天遍野的雪花在冰河上空飞舞, 隔绝了天光,她这次不是站在逼仄的世界中央抬头去看, 就已经感觉到了强烈的眩晕。
纪砚清一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世界,骆绪、温杳、江闻、翟忍冬的母亲、翟忍冬淌血的手腕……爆炸的信息在她脑子里尖叫, 恐怖的画面在她脑子里撕扯,一声声, 一幕幕, 强势唤醒了她胸腔里沉睡的愤怒。她抬起手, 用力在喇叭上砸下。
“滴——!!”
又一次。
第三次。
纪砚清胸腔里的愤怒陡然被疼痛盖过, 她脸上血色尽褪,用力攥着胸口的衣服, 被风雪里那个静到诡异,狂到恐怖的世界紧紧包裹, 难以动弹。
死亡的恐惧趁机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冲不破无边无际的暴风雪,就恼羞成怒,转头回来变成了撕扯她的爪牙,从内部开始,一眨眼的功夫,她四肢都疼到了麻木。
纪砚清抖着手去扶手箱里找烟,找打火机,全都没有。她一路而来的平静顷刻被撕碎了伪装,视线剧烈抖动看不清东西,慌乱又躁怒地在车里摸索翻找。
终于摸索到一个盒子,纪砚清猛地顿住,胸口剧烈起伏。
她拿起来闻了闻。
是烟,因为受了潮,闻起来很呛,但莫名地,刺激带来的那一瞬间放空让她觉得舒服。
纪砚清顿了顿,又一次把烟盒放到鼻端,深吸了一口气。刺鼻气味立刻野蛮地冲入她的肺腑,像能斩断暴风雪的利剑,像XI毒的人犯了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