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纪砚清的头,小心翼翼地把围巾垫在碎石上,给纪砚清枕一半,脖子里围一半,确定她不会吸到冷风后才又起身往车边走。
车已经被撞得看不出本来样子。
刚刚冲下来的时候滚了几圈,正着怼在山壁上,大半个车头陷了进去。
翟忍冬一步步走到驾驶位,拉开车门,看着里面的人——左半身不受控地抽动着,口水混着从脸上淌下的血水流得满衣领都是,看着让人反胃。
翟忍冬伸出同样在不受控制发抖的左手,和不久之前抓纪砚清一样,同样抓着的纪远林的前襟,却不是抱着他护着他,而是拖下车的。
一直拖到远处的空地扔下,低头俯视着他。
翟忍冬的眼神深黑而平静,说:“你想干什么?”
纪远林在车子撞击过程中受了重伤,加上中风,嘴里有千万句话想说也出不了口,一张脸挣得扭曲狰狞。
翟忍冬抬起脚,踩住他还能动的右手,碾着手腕:“知道她不能帮你达成心愿了,想拉着她给你陪葬?”
纪远林疼得身体蜷缩,越想张口说话,口水流得越厉害。
翟忍冬撤回脚,说:“是不是觉得老天爷都在眷顾你,刚好留了右半边身体给你开车用?”
翟忍冬不紧不慢地走到车边,取下还卡在行李架上的冰镐,在纪远林惊恐的目光中走回来,尖头朝下,将冰镐砸进他右膝。
一瞬间,惨叫声响彻山谷。
翟忍冬像是听不见,面无表情地拔出冰镐:“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对你这种人好,我只确定它以前对我不好,我觉得那是我的命,我受着,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