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清晦暗的心理被翟忍冬一阵见血戳破, 用的还是一个“怕”字,这无疑是对她那一身骄傲赤裸裸地挑衅。她冷笑一声,笔直的,不带任何情感的视线盯着翟忍冬:“对你, 我有什么可怕的, 你谁啊。”
翟忍冬眸光动了一下, 沉默片刻, 低沉嗓音在暗色光里模糊发涩:“我不是谁。”
话落, 翟忍冬推门下车。
纪砚清听到了后备箱被打开的声音,她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里,冷眼看向后视镜。
路边, 翟忍冬单膝下压蹲着,脚边放了个药箱, 药箱上有一瓶拧开的医用酒精, 她正低头掀右臂的袖子。
……全是血。
纪砚清没办法透过夜色分辨翟忍冬的胳膊到底伤得怎么样,光线太暗淡了, 但酒精倒上去的瞬间,纪砚清清清楚楚看到翟忍冬咬紧了牙, 浑身在抖。
就那一个瞬间。
过后,她像是什么触觉都没有了一样, 风平浪静地擦拭胳膊, 用纱布一圈圈缠绕包扎。
然后一动不动地蹲在那儿。
那儿风狂雪猛,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了纪砚清眼。
她拧眉闭了一会儿。
视线再度朝后视镜看过去的时候, 蹲在那里的人弓着肩,头几乎低到压着膝盖的臂弯里。她后肩凸起的骨头仍保留着轮廓里的锋利感, 姿态却好像充满了疲惫。
纪砚清浑身一震,忽然张口忘言, 她胸腔里所有不安分的情绪都在这一刹那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透着隐隐约约,难以察觉的酸胀感。
在翟忍冬带着满身寒气和酒精味上车,对她说话那秒突然变得清晰。
“你裤子应该潮了,不介意可以去后排换我的。”
“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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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已过的藏冬罕见得灯火通明,一楼坐满了人,目的都是纪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