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蠡无言以对。
他们这边聊了几句,鬼婳不知为何收起了威压,抱着白枫的身体飞往最深处的宫殿。
“你这是何必……”碑灵跟随而来,幽幽叹道,“即使他们还有几分相像,他也永远回不到第一世的模样。我能明白你的执念,可我们终究是局中人。”
“你不懂。你所拥有的记忆是他想让你知道的,而他是个连神位都可以抛弃的蠢货。”鬼婳嗤笑一声,“白姓既是荣誉,也是诅咒,我猜你不会反对这个结论。”
碑灵确实没有反驳这句话,但他叫出了她的另一个名字,“白婳,如果第三世也失败,你打算怎么做?”
鬼婳暂时没有回答,只是将白枫缓缓放置在这座宫殿的床榻上。
这里明显比之前的那一座更加完整、华贵,没有阴暗狰狞的幽魂,没有诡异神秘的烛火,甚至摆了许多日常生活所用的物件。
“如果第三世也失败了,我会亲自祭炼他的灵肉,让他体会我当年所受的痛苦,以及无尽岁月的孤独,直到宇宙湮灭。”
碑灵默然,御动石碑回到灵台之上。
宫殿中重回寂静,白枫逐渐恢复意识。
他依稀记得自己逃出冥灵沼泽之后被灵气侵蚀身体,晕厥了一段时间又被巨大的痛楚强行唤醒,随后陷入更深的昏迷。
似乎是鬼婳把他带到这里?
白枫吃力地坐起身,看到卧房华贵而整洁的摆设,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
罢了,先把体内的冥力处理了再说。
白枫在第四魔狱中悟到不少关于生死秩序的理解。
虽然这些心诀仍不能帮助他跨过灵圣二阶的门槛,但是至少可以领会冥力的不同形态,将其分离成生命灵力与死亡灵力。
同时他也感到奇怪,为何这两种灵力相汇便能够转化为与灵力相斥的冥力?
冥神与黎神,或者说,冥族与黎族会不会有着难以想象的渊源?
这些问题,白枫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
枯坐一天,灵种残留的冥力已经被彻底净化,生命灵力在万灵予生术的驱使下修复血肉,消耗一空。
这还得感谢冥神堕骏留下的那片血海,他利用凤凰泣血术将其提取,用以淬炼经脉。
之前的进阶过快带来的隐患已经消除,他体内的生机足以媲美灵圣大圆满。
再加上储物袋里的堕仙冥花,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疗愈缺失的筋骨。
思及此,白枫觉得自己所受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修炼之人,即是与天道相争。
若是经历九死一生的磨难,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多少有些动摇道心。
白枫又打坐两日,熔炉心法反复运转,不断汲取稀薄的灵气,直到力量彻底稳定下来,他终于转移注意力,看看自己所处的这座宫殿。
他曾经两次被鬼婳带到这个地方,第一次是以灵魂状态,第二次是血战陈雷、重伤濒死之时。
不过,前两次他所见到的宫殿都是残破不堪的,时常可以从墙壁的裂缝看到外面游荡的幽魂。
鬼婳不让他踏出宫门,他也不曾见过其他景象。
他可不会认为这是鬼婳看他重伤在身,大发慈悲地收拾一间屋子让他好好休养。
眼下他几近痊愈,她仍未现身,多半是要他在这座宫殿里发现什么机缘。
白枫下了床榻,在前殿偏殿走了一圈,发现这座宫殿保存极为完好,雕梁画栋、碧瓦朱甍,不落尘埃。
可是瞧着瞧着,他莫名升起几分熟悉感。
他恍惚看到白衣男子在回廊下负手而立,又像是看到黑衣男子站在庭院中央郁郁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