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十指像生了根似的黏在我的腕上,仿佛是觉得我的体温有些低了,便轻轻解下了身上那件纹路素雅的青玉案色的外袍,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双手扯过了绦条儿,在我的脖颈之前轻轻系紧。
系好,他觉得还有些不够,就打了个蝴蝶结,抬头看了看我的脸色,只有些小心地问道:“……小棠?”
我只是享受着这一刻的小小温存,只觉得他若温柔起来,能有一种把人宠成小废物的软和劲儿,连体内深藏许久的疲倦和低沉都能被他照顾到。可越这样,我就越不敢沉溺于他的照顾,只轻轻握住他的手,道:“你想去就去吧,我会自己找事情做的。”
梁挽却认真地看了看我:“小棠,你没有耽搁我什么,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自己担心你,想和你在一起……”
我笑道:“担心什么?我的内伤已经好多了。”
他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还是道:“虽然如此,但……”
但是什么?
他有些后怕地伸出手,在我的衣襟处轻轻拂去几分暗尘:“你当时有点吓到我了,我,我还是和你待在一起吧……”
他说的“当时”,也就是几天之前楚容死的那时。
我在梁挽面前彻底失控,嚎啕大哭。
明明知道这不是个崩溃的好时候、好提防,明明已经为了这一刻做足了准备。
可那个人在我面前七窍流血而死后,我之前攒了许久的提防、克制、警惕,还是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来之前,我依旧觉得他可能有什么后招等着我,看到他,我也着意警惕、小心提防,想着也许轮椅里藏着和人同归于尽的暗器机关,想着也许他那过于宽大的袖子里会有一把两把的游鱼一般的暗刀,想着他递过来的信也许是沾了毒的,想着他是不是在给我套话,好问出薛姐和诗绮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