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海上紧密的浪头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让我不容喘地听了半晌,到末尾才有空隙去叹了一口深深的气。
“一定要杀的话,那就让我来吧。”
聂楚容眉心一蹙,五官因惊疑而轻动,那外面的光线就如发亮的细虫一样从窗格游进来,在他的脸上四处爬窜,把许多情绪印象都模糊地切割了。
“你真的舍得杀了他?”
我的手掌摸到了腰间的一把剑,眉间也微微一敛,目光之中恰到好处地积攒了一些无法言说的恨意。
“从前我是不舍得,可就在我落在他手里的那几天,他整天用那些细碎恶心的手段折磨我、羞辱我,他在我身上留下的那些勒痕(他弄的)、淤血(自己掐的)、乌青(自己撞的)……你也是看过的……”
聂楚容面上含了微怒和痛惜,忍不住伸手扶住我的手臂:“楚凌……”
我只咬了咬牙,在一份厉眼和一份酸楚的叹息之间,撂下了早已酝酿的塑料情仇,泼出了早早备好的狗血纠葛。
“楚容,我是真的恨他。”
“可也许这恨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爱,一点点的怜……即便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对他还有几分心软……”
“但,若让你的人去杀,他们未必能成。即便能成,也多半会给梁挽一个不得好死。我心里想来,终究难过。”
“若是我去杀他,成功的机会大一些,也能给他一个痛快的死,这样日后想来,我也许会安心一些吧……”
戏越演越真,我越说越酸,手指仿佛在剑鞘上磨着一个个不可告人的心思,一道道爱恨交加的念头,聂楚容把这一切微妙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目光越发深沉,如未知的夜。
“你说得不错,于公于私,还是你去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