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何地,洛宸想的都是怎样尽全力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陆晴萱怎能不懂。因着她所纠结的,到底也是同样的事情。
但她又怎会把自己撇得干净,让洛宸独自承担之前、眼下,乃至未来的一切?
有洛宸的心意,便够了。
陆晴萱探身紧紧搂住洛宸,在她的颈窝处轻轻摇着头:“你知道吗,和你相遇之前,我从不晓得何为害怕。我见过人死,也尝过悲欢,可是……”
陆晴萱说着,居然呜咽出声来:“可是我现下,只怕身边再有人遭到不测。江独的那些话,远不及曾经遇到的尸人,不及枭,也不及游夜可怕,可是我阿爹被害的背后,却是我看不尽的阴谋与笑藏。”
洛宸把头埋了下去,紧紧贴在陆晴萱的玉颈和肩背,既感动又心疼。
“这还是三年前的事了,阿爹都死得这般蹊跷,我怕,我怕你们……”陆晴萱想说的是,怕“你们也会遭到不知缘由的算计”,但终于没有忍心说出口。
她只是将洛宸紧紧拥抱着,是恳求也是誓言:“所以,你休要再说那些话,既说共你白首,那便无管前路。”
洛宸长睫上沾了些许水雾,她松开陆晴萱,将船桨拿过来递到她手中,目光温柔且坚定:“立身风波处,江海不系舟。唯有逆行而上,方知浊浪源头。命数待你我,就如这寒湖流波,冰冷且难以捉摸。但只要心中的桨不折,终会有靠岸的那一刻。”
陆晴萱垂首看着手中的桨,再看向远处茫茫得几乎不可见的岸,——不知不觉,她们竟被水流送出这般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