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众人就像是从一场怪异诡谲的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般,转头望向倒在一旁地板上的余晖。
很显然,在他的身上,噩梦还没有结束。
只见鲜血仍旧在不断地汩汩涌出,甚至让人惊讶一个活人身上原来竟有如此多的血液。
晨霜神情焦急地跪坐在余晖的身旁,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恢复他胸腹部伤口处破裂的血肉,然而却并不见什么效果。
就见在她伸出的双手手掌的下方,无数微小的颗粒在空气中凝聚起来,汇向余晖的伤口处。伤口两端破裂的血肉仿佛活物一般涌动起来,朝着彼此的方向开始生长,似乎转瞬间就要重新愈合。
然而每次就在两侧血肉眼看马上就要成功连接到一起的时候,突然间,那股促使它们生拢愈合的力量就仿佛被无形的黑洞吞噬了一般,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法愈合的内脏和皮肉再次绽裂开来,从中涌出更多的血液。
晨霜急得简直要哭了:“……怎么会这样?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她皱紧眉头,拼命在脑海中搜寻自己当初从课本上学到的内容,想要找出应对的方法。只可惜,经验浅薄的她并不知道眼前的状况绝对是超乎寻常的特殊情况,即便是翻遍所有的书本,恐怕也不可能找到相应的答案。
余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连挪动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他甚至连身下的地板都感觉不到了,有时候觉得自己仿佛是无依无着地飘浮在虚空之中,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像是深陷在泥沼里,正在不停地被深不见底的黑泥吞没。
奇怪的是,尽管已经进入了一种近乎休克的状态,他的一部分意识却始终是清醒的,甚至简直就像是在一旁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死亡。
他听见晨霜焦急无措的声音,感受到血液的流逝,器官的衰竭。
这一切并没有出乎余晖的意料,他身上的那道伤口根本不是寻常的血肉创伤,他从一开始就非常地清楚这一点。
他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自己身上流出的血液几乎要把自己的身体淹没。他的体温开始变得冰冷,血压开始迅速降低,呼吸变得微弱,每一个器官的生命活动都在走向衰竭。
他很痛苦,他就要死了。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他虽然确实很痛苦,但这些痛苦却又仿佛跟他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样。
他很痛苦,他理性地知道自己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