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有迷雾缭绕的月杉林,天色总是昏暗的。大面积采用暗色石料建成的哥特式古堡,蒙着层沁入骨髓的阴冷和压抑,即使点燃了数盏长明灯,灯焰的颜色都是低饱和的冷橘,灰扑扑、雾蒙蒙。
有着本就浅淡到极点的浅金色长发的青年,一步一步,被暗色吞噬。
小蜘蛛小心翼翼地爬至克洛斯的发间,隐藏在一步一摇的珠链上,晃荡得有些头晕。
“少爷……”
“嘘,别吵着雷尔。”
克洛斯皱了皱眉,制止住弯腰行礼的仆从。
透过半开的门缝,他能看到整个人陷在柔软床榻上,小小一只的弟弟。
克洛斯的眉眼分外柔和,是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的温柔。
他想要走进去关闭敞开的窗户,圆头权杖重重地抵在他的肩膀。
克洛斯轻声合上门,恭顺地开口:“父亲。”
“哼。”被他称作父亲的中年男人不满地上下打量他,拉长了脸,“看看你这一身,和肮脏的下等人有什么区别,难道你想就这样走近雷尔的房间?要知道他才刚退下烧!”
克洛斯条件反射地低头,发间的小蜘蛛也转动着眼睛扫向他的衣着——因长时间乘坐马车有些皱巴巴的下摆,和略带tຊ尘土的袍角。
他羞愧地抿唇,掩住眼中的落寞。
“是我失礼了。那株药草我已经带回来了。”
“哼。若是我提亚德家族精心培养的孩子还打不过那群乌合之众,那才真是要被笑掉大牙。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嫩生生的细弱药草被小心地存放在保留药效的木匣中,若非莹润的青光与夸张的药香,只怕会叫人心生疑惑,这样一株小草,竟有传说中的那般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