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问出了一个他难以理解的问题——为什么布雷·查理曼可以做到这样残忍?

他不明白,他经历过白石领的瘟疫,那是希望出现的日子里骤然进入黑暗的时刻,自己的父亲只是因为喝了自己打的水就感染了瘟疫,随后传染给母亲。

他寄希望于巫医能救救自己的父母,但巫医被代表林恩领主的精灵吊死在了众人面前。

他害怕自己也会死,他躲在了猎人们聚集的地方,躲藏在用于过冬的木柴堆里,看着士兵将自己的父母拖走焚烧。

现在,布雷·查理曼做得甚至比赫蒂还要激烈,仅仅是服用了药剂,不知道目的,不知道次数,就让自己的手下割下了对方的头颅。

相比之下,他突然觉得林恩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或者说,一直试图控制瘟疫的赫蒂并没有做错什么。

一切更像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为了让自己不忘却死去的父母,为了自己当时能有活下去的动力。

“怎么了?”

摩根的声音传来,附着在他身上的摩根能感觉到身下这个少年肌肉的颤抖。

“没什么......摩根哥哥。只是想通了一点事情。”黎曼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状态稳定下来,“接下来去哪儿?”

“借助这个恶魔最后一点力量进入那个贵族宅邸看看吧,接下来我来。”

说完,摩根的触须就再次侵入黎曼的眼睛周围,下一秒,像是进入了空间消失在了房间中。

——————————

滚落的人头渐渐在前厅堆砌出一座恐怖京观,这种堪称邪神血祭的场面就一点点在布雷·查理曼、在皇宫被各种熔融痕迹的前厅显现。

“教国......真好啊......控制我父亲的尸体,现在还要暗暗建立你们的信仰!”

已经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布雷·查理曼勾起满是薄鳞的唇角,露出细密又尖锐的利齿,他身形佝偻,曾经明亮的铠甲已经在他闪烁着熔岩明灭的表皮上熔成了一团,又冷却成坚硬的板甲。

‘哈,雅诺的信徒,不奇怪......他的使徒们很好吃,口味都不一样。’

火龙法尔的呢喃声出现在他的耳畔,如果说那种已经消失耳廓,只剩下小孔一样耳道的器官还算是耳朵的话。

“闭嘴!法尔!”

‘呵......布雷,这样做的你又能从那些同类头颅中得到什么呢?快乐?愉悦?还是食欲?’

“闭嘴!是威严!是身为帝皇的威严!”

‘帝皇?一个连自己龙巢内都出现别人排泄物的帝皇吗?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闭嘴!闭嘴!你这个残魂!闭嘴!”

布雷·查理曼怒吼着,随后狠狠一只已经畸形,完全和自己身体等长的巨大手爪拍击着身边的地面,发出轰然的巨响,随后张开了已经几乎龙化的巨口——像是被将头颅从中间斩开成两半——炙热的火焰喷射而出!带着无法阻挡的魔力!

但是笑声依旧回荡在他的耳朵里,那笑声从法尔那种桀骜的大笑渐渐变成了自己自嘲般的凄厉笑声。

“陛下,这是最新的头......”

“滚!!!”

火焰席卷了那个密探队长的位置,将他瞬间点燃、熔化、消失......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他身旁的两个同伴立刻惊怕地向后退,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两道龙焰!

发狂的帝皇开始无差别点燃前厅,红龙喷吐的火焰难以熄灭,一时间皇宫明亮如同铁匠的火炉,传来可怖的炙热与癫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