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忽然被揉了两下,陆英好笑地看着她:“小脸都皱成包子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走到今天,谁的力都没借,多一个节度使作对也无妨。”
月恒叹了口气:“可他那么大的人物,我怕……”
“节度使三年一换,他最多在这里呆三年,忍忍就过了。”
月恒点点头,虽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还是懂事的没再说旁的,陆英已经够心烦的了,她不能帮忙,也不能总添乱。
“对了,”她想起来一个好消息,“日升刚才让人送了消息过来,登州那边出了一批新货,明日就能送过来。”
陆英轻轻吐了口气,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她三年前在北边开了一条商路,那条路不好走,要穿过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异族部落,想和这些人和平交易,筹码必须要有分量,而在盐运被朝廷死死把控的时候,还有什么是比盐更有分量的呢?
所以她在登州买了几个渔村,看似捕鱼为生,实则是在私下里制作私盐。
依《周律》,制、售私盐都是死罪,可有句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那条商路对陆英而言太重要了,她已经筹谋三年,一旦打通,她就有了立足的根本,到时候莫说节度使,只怕连皇帝都要给她几分颜面。
值得冒险。
“明天见一面,谨慎些。”
“是,奴婢去安排。”
月恒应了一声,说起这个她也高兴起来,但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就散了,因为她们回到院子的时候,刚好看见陆夫人从虞无疾的院子里出来,那满脸含笑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相谈甚欢。
陆英也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她,却一言未发。
可大约还是母女连心,陆夫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了过来,瞧见陆英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即嘴唇蠕动起来,可却不等说点什么,陆英就抬脚进了门。
月恒跺了下脚:“夫人,您太过分了!”
她抬脚追了进去,陆英已经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了,那副平静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月恒心下叹息一声,也没再提起这茬,只抬手给陆英揉捏着小腿。
陆英却挥了挥手,许是今天下午开库房的时候又中了暑气,她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想一个人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