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钱懿臻就开始忙个不停,她浆洗一家人换下来的脏衣服,喂鸡、喂猪、喂羊,清扫院子,蒸了一锅地瓜面窝头,吃完早餐,安顿好妈妈。
钱懿臻戴上草帽,来到村里的窑厂,询问,有没有可以按天结算工钱的活,窑厂管事的大叔看到俊美的钱懿臻,“有有有,搬砖运砖计件工资,按日算工钱,你这身板能行不。”油腻大叔色眯眯的看着钱懿臻说。钱懿臻点点头:“我之前跟哥哥在这里干过。”
钱懿臻穿上工装,开始劳作。工作流程是,将土坯砖搬到小推车上,推到砖窑内指定的位置,码放整齐,点火烧制,等烧好后,再冒着高温,用小推车将成品砖,从砖窑运到指定位置码放好。一天下来,累的四肢酸痛,鼻孔发黑,灰头土脸,挥汗如雨,手上脚上全是血泡,能挣到2元钱。
听说村花在窑厂搬砖,村支书的儿子李大壮一大早,就在窑厂门前等待钱懿臻的到来。李大壮的父亲自从干了村支书,便为他的独苗儿子,打下了丰厚的江山,窑厂,倒腾粮食,运输队等等,都是他家的产业。
李大壮是乡里八村,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混了个高中毕业证,芳龄二十一,肥头大耳,小眼睛,大龅牙,红黄相间的烫发头。整日只知道躺在他爹的产业上,吃喝玩乐。目前他爹娘给他的最大任务是,找个漂亮媳妇,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李大壮对钱懿臻早已垂涎三尺,他认为时机已到。
李大壮呲着大龅牙,笑嘻嘻的走到钱懿臻面前,心情激动的表白:“钱妹妹咱俩交个朋友吧,我爱慕你已经很久了,长得美,学习好,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是既聪明又漂亮。我家有的是钱,让你享不完的福。”边说边要去搂钱懿臻的腰。
钱懿臻快速躲闪,礼貌的对李大壮说:“谢谢你对我的高看,我现在不想谈恋爱结婚。”并对李大壮鞠了一躬,加快脚步,走进厂门,搬砖挣钱。
接连几天,李大壮都等在厂门口,冷着脸对钱懿臻说些,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愿意也得愿意,否则,你们家没有好果子吃,等等,威逼利诱加恐吓的话。
钱懿臻只是硬着头皮,迅速跑进砖厂,对李大壮置之不理。李大壮气急败坏,上前扯着钱懿臻的衣领:“你耳朵聋吗?没听见我和你说话吗?”钱懿臻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爬起来愤恨的瞪着李大壮。门卫大叔见状,赶紧把李大壮拉走了。
为了躲避、防备李大壮的骚扰,钱懿臻随身携带一把,钱奶纳鞋底用的锥子,用以防身。
砖厂,钱懿臻挥汗如雨的搬砖。李大壮扇着蒲扇,叼着香烟,时不时的来砖厂,骚扰钱懿臻,钱懿臻低头干活,视而不见。
李大壮满口说着,流里流气的脏话,不停的向钱懿臻发出挑衅。一起干活的人,有的敢怒不敢言,有的等着看热闹、看笑话。
有一次,钱懿臻去厕所的时候,突然被李大壮强行抱住,钱懿臻愤怒的拿出锥子,狠狠的扎进了李大壮的大腿,李大壮嗷嗷直叫,落荒而逃。
钱懿臻想起,前世曾在窑厂被强奸的事。不想再被李大壮纠缠,果断辞去窑厂搬砖的工作,另谋出路,找了三个挣钱的门路,挖草药挖野菜,装卸工,包糖果,像陀螺样高频旋转。
早晨上山挖草药和野菜。
钱懿臻为了更多的采集野菜和草药,通常是身着被露珠打湿的衣服,在湿冷打颤中劳作。饿了,吃两口窝头充饥,渴了,随手捧起小溪里的水喝进肚里。还要随时留心有没有野狼、野猪和蛇。更要冒着划破手,扭伤脚,滚落山谷的危险,不停息的奔忙挖采,直至拖着一身的酸痛,把所采集的野菜和草药背回家。
然后,把采回来的草药摊在院子里晾晒,把采回来的野菜简单清理一下,拿到早市上卖掉。
之后,跑去镇上的粮食收购站,干装卸工。
钱懿臻为了能干上装卸工,她理了短发,女扮男装。她不仅要向男工一样扛起百来斤重的麻袋包,还要忍受来自工友的戏弄,嘲笑她是个小白脸,像个羞答答的大姑娘,真不像个男人。为了能每天挣到3元钱,她咬牙忍下了。
晚上八点至十二点,去食品厂手工包糖果,计件工资,每日能赚上个八毛钱。
算下来,钱懿臻为了打零工挣学费,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这还不包括钱奶规定的家务活。
女博士的灵魂感到太不可思议了,自己从小生活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富裕家庭,爷奶国家干部,爸妈大学教授,家族里的叔叔、伯伯、哥哥、弟弟一大堆,就她一个小女生,漂亮的衣服,海参、鲍鱼、牛羊肉、水果蔬菜、巧克力等尽情享用,整日过着皇家公主般的日子,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也从未想过,还有像钱懿臻这样活着的人。
女博士的灵魂有些想不开,为了挣到几块钱,宁愿让皮肉流血,忍受巨痛。一年到头见不到肉、油,吃着玉米、红薯、高粱、萝卜咸菜,却干着重体力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体验,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钱懿臻肉身皮囊的,撕扯破裂和筋骨疲劳的痛苦无助。又联想想到她前生的锦衣玉食,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躺在钱妈身边,钱懿臻思绪万千,当下,让她最不放心的是钱妈,最发愁的是学费。由女博士穿越而来的钱懿臻,深深的感觉到,极度贫穷的钱家,就像陷入泥潭,她空有一身的知识,也无计可施。只好沉下心来,趁此体验一下农家生活,等待大学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