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莼背后有亥清作为倚仗,宗门怕也不会为了蜚沢座下一个小小弟子出面,这事情终究还是要丢她师兄辛摩罗的面子,旁人只会笑他连身边弟子都护不住,让一未成法身的真婴给夺了性命去!
二人乃嫡亲师兄妹,鸩荼自不会允许这辱没师门的事情发生。加之方才一事,樊钜被赵莼一剑摄住,便连阴冷少年的元神到了身前,都不敢伸手去拿,当时他心中满是惊怖,待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才涨红着一张脸觉得羞恼。
眼见鸩荼起了阻挠赵莼的心思,他自是不假思索便选择了出手,两只陨铁大剪刃头向赵莼剪上一撞,就想趁她法器动摇的间歇,先行将显露的离火灵果摘走。二人想法本就是不谋而合,是以动起手来也十分默契。
赵莼并不知晓蜚沢与斩天之间涉及两派的旧怨,但对鸩荼二人出手的动机却能猜测个七七八八,骤然被两人合攻,也是毫不意外,当即心神一凝,瞬时便把封火陨铁剪镇住,疾驰至鸩荼二人所在之处,刃头一挑即震开了两只陨铁大剪,同时又将神识铺展开来,形同一双无形大手,牢牢握住两只陨铁剪,使之动弹不得!
如此是完全不动其它手段,徒以元神之力便将二人拿捏住了,且在这一时刻,赵莼竟还能分出一道神识,稳稳操纵陨铁剪断去果蔓,摘了方才那枚离火灵果下来。
被赵莼以神识禁锢,鸩荼与樊钜一瞬间,竟是完全无法操纵那陨铁大剪,二人各有一道神识附在法器上,遭无形大手擒住后,便像被一层浓雾裹住,莫说是继续操纵法器,就是铺展神识探看周遭也做之不到!
赵莼知这两人存了阻挠自己的想法,但眼下却不是同他们纠缠的时候。离火灵果对旁人而言,或许只是珍贵些的灵物,但她有金乌血火在身,有此物给异火吞噬,便可增强其力量,亦正如戚云容的那番话,只若是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价值便不能轻易做衡量。
看鸩荼与樊钜不作多少迟疑,便选择前来阻挠自己,想必离火灵果对他等来说,也无甚修行上的紧要。既如此,她便更没有必要在二人身上分心,如此正中二人心头主意。
想罢,赵莼径直把面前两只大剪狠狠甩开,刃头向上翘起,陡然使陨铁剪遁行速度暴增,而鸩荼与樊钜只觉眉心一痛,两眼一黑,霎时间险些伏不住剪中离火,叫法器脱了手去。后待回过神来,赵莼那一只陨铁大剪,已然是远遁离开,形如剑光般快得无法以肉眼捕捉。所往之处,赤红火雾无不四散消却,一枚一枚的离火灵果似天火流星般砸落下来!
鸩荼银牙紧咬,碧瞳中凶光迸现,好似玉面罗刹。
若说她方才是为找回颜面才如此,此刻却是怒从心中起,催着神识就要向赵莼那只陨铁剪追去,全然不在乎离火灵果了。
而樊钜受此一击,倒是惧意上涌,回想起赵莼一剑之威,登时又升起些许退意,然而见鸩荼动了真火,他也只得暗叹一声,凝起神识跟了上去。
间歇之际,樊钜分神往四周望了一眼,局势顿时在他心中清晰起来。
魏沉桐与辛摩罗不睦,如今是千方百计要来阻他,二人正斗得凶狠,根本无暇插手其它事情,一玄剑宗、浑德阵派与太元的三名真婴各据一处,相互间偶有争夺,但都未曾作多纠缠。
此便是五人了,算上自己与鸩荼,还有赵莼……还有一人在何处?!
樊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还未喊出一声小心,便见面前铁光一现,两只陨铁大剪轰然对撞一处,赤红火雾如浪潮般被推向四方,自己身旁的鸩荼浑身一颤,立时怒目看向那动手之人,道:“关博衍,你敢阻我!”
此便是樊钜不曾注意到的最后一人。关博衍神情无波无澜,下手却极其利落,趁鸩荼分神之际,竟御起陨铁剪又是一挑,将对方大剪挑飞数丈之远,要鸩荼不得不凝起心神,重新镇伏法器。
这一番交手下,赵莼操纵的陨铁剪早已是遁去无影,叫鸩荼紧追不上了。
樊钜这才想起,自己初闻关博衍这一名姓,就是从鸩荼口中得知。多年前北地中有一遗迹开启,因地处昭衍、伏星之间,故引得不少弟子前去寻宝。传闻说此遗迹乃一古时散修坐化之处,内有其生前参悟的秘卷存在,或可帮助修士领悟道意,只是真假未知,唯恐是有心之人设局,故也有修士不敢前去涉险。
倒是鸩荼与几位同门一齐前去,最后败兴而归,说是宝物被人捷足先登,而抢走密室木匣之人,正是当时还名声不显的关博衍!
按理说,此事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哪曾想过得一二百年后,竟真传出关博衍领悟道意的事情来,鸩荼失悔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后数次与关博衍交手,亦多是败下阵来,遂又加剧心中不甘,以至今日之局面。
樊钜叹息一声,便要襄助于鸩荼,不想对方却双眉紧蹙,低叱道:“别插手,摘你的果去!”
多次败给关博衍,她心中难免有些魔障,而真魔之道便在于不断进取破障,能破此关,她必将实力大进,要是不能……鸩荼眼神一厉,元神之力顿时倾泻而出,使陨铁大剪猛地冲撞过去!
然而关博衍却无心与她鏖战,似戏耍般引着对方法器不断游走,始终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鸩荼。”
辛摩罗一声暗含训诫的低呼,使她身形一晃,光洁的额头上顿时布满冷汗。定要胜过关博衍的障念,适才险些将她心神魇住,在其中植下心魔之种。也是见此,辛摩罗才连忙分神过来,将师妹从中唤醒。
“多谢师兄,是我鲁莽了。”鸩荼面色苍白,心头涌上一阵后怕,却是连忙调转刃头,不再与关博衍缠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