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女眷们在一处,七福晋歪在厚实的靠枕上,看嫂嫂和妹妹们打牌,屋子里越闹哄她越高兴,而八福晋和五公主、七公主打过好几回牌,很快就融洽了。
如此热热闹闹,半天光景眨眼就过去,毓溪和胤禛并未设宴,不过是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兄弟们一席,她们妯娌姑嫂一处,说说笑笑地吃饱喝足,看着天黑,也该散了。
胤禛送弟弟妹妹回宫,五阿哥夫妇送七阿哥回府,只有八阿哥和八福晋不同向,前两拨人走后,便留毓溪抱着弘晖在门前相送。
“突然把你们叫来,又不好好招待,就当四嫂还欠你们一顿好的,几时得闲了,咱们再好好聚聚。”毓溪说着,便要弘晖向八叔八婶行礼道别。
小人儿低头弯腰,都要冲到地下去了,被八福晋伸手托住,好生喜欢地说:“真是好孩子,仔细别摔了,八叔和八婶下回再来看你。”
毓溪吩咐下人搀扶八福晋上车,胤禩再向嫂嫂作一礼后,也跟着上车了。
“路上慢些走。”
“是,四嫂请回吧……”
当马车远去,四贝勒府门前终于静下来,毓溪松了口气,颠一颠怀里的儿子,问道:“今天那么多人陪弘晖玩儿,弘晖高兴吗?”
儿子笑得眉眼弯弯,拍拍胸脯,表示他的高兴。
一阵风过,毓溪掀起风衣将儿子兜头裹上,说着好冷好冷,一路抱着儿子进门去了。
马车上,因四贝勒府的下人提前给烧了炭盆,十分暖和,胤禩身上的貂绒穿不住,自行要解开,刚抬手,八福晋就凑过来,小心地为他脱下。
“你热不热,别捂了汗,一会儿下车再吹风。”
“我还好,是你血气旺。”胤禩摸了摸她的手,问道:“和嫂嫂们妹妹们玩得可好,我们兄弟几个可闹腾了,但不是那些应酬上,喝得醉醺醺胡言乱语,而是都清醒着说笑,从朝堂到市井,毫无顾虑地谈论古今,实在有意思。”
八福晋含笑看着丈夫,今日不止胤禩高兴,她也很高兴。
早些年,八福晋很在乎四福晋对她的态度,四福晋对旁人多说一句话、多笑一笑,她都要计较,甚至最终生出恨意来,直到如今,依旧把乌拉那拉毓溪当敌手。
但今晚这般,没有宫规约束,没有惠妃乌眼鸡似的盯着她,更没有三福晋的刻薄挑唆,不过是年轻女人们聚在一起打牌说笑,如此好事,谁会不高兴呢。
“有嫂嫂宠着真好,七嫂说她在家里看谁都不顺眼,看七哥也不顺眼,许是害喜闹的,心里说不出的苦闷。娘家回不得,怕家人担心,宫里更是去不得,不能吓着戴贵人和娘娘们。那么大个京城,她竟是无处可去,才想到了四嫂。”
“我听七哥说了,七嫂害喜很辛苦。”
八福晋道:“将来九阿哥、十阿哥的媳妇,我也会好好疼爱她们,就怕九福晋要跟着三福晋好,看不上我这个嫂嫂。”
胤禩欲言又止,他想说,那谁来疼你呢。
可这话说了也没意思,今日的热闹只是碰上了,莫说霂秋,连他也一样,那么多的哥哥,他从没想过,哪一个是他能依靠的,从没想过得闲时,哪一家是能不打招呼就去串门的。
他们两口子,终究是要“独来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