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井成实很快调整好了态度,认真地回应他的疑问:“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理解他的能力的,不过,如果你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那可能就是这样。”
“异于常人的地方,大脑吗?”羽贺响辅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领教过唐泽饰演的喜多川祐介,总感觉这话像在阴阳怪气的浅井成实:“……”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羽贺响辅说完,也觉得这句话颇有歧义,不由摆了摆手,“我是想说,感觉的出来,喜多川君所看见、所感受到的世界,和普通人应该很不一样,像是经历了某种感官的变异似的。这和认知诃学有关系?”
“确实如此。”浅井成实端起自己的茶杯,“你既然能拿到这里的地址,安然无恙地走进门里,那就说明,给你卡片的人觉得你与我们是存在一些共性的。说说看吧,你希望我们做什么?”
嘴里这样说,浅井成实看向羽贺响辅的目光却是较为柔和的。
要说团里谁对这位天才音乐人最为了解,那就非他莫属了。
羽贺响辅的殿堂耗费了他很久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不可避免地直视了羽贺响辅的内心,同样听见了他内心的声音。
他大概猜得出来羽贺响辅正在困扰什么。
无非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既是自己仇敌,也是自己最后亲属的设乐一家,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在此事上真正无辜的设乐莲希。
他对设乐家的恨意是真实的,但对设乐莲希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也是确实爱护包容的。一旦选择了开始复仇,他就再也回不到现在的位置上,亲缘淡薄的他将彻底成为孤家寡人。
可他又不能不做,越来越迫近的日期像一张催命符,不断提醒他,那场源于贪婪的剧目是如何摧毁了他的整个人生,让他失去了太多东西的。
他最想要问的,可能并不是喜多川祐介这样处境相似的人,也不是能让人改换心灵的怪盗,而是那些愧对他的长辈们。
害死了他的父母之后,他们看着他不会内疚吗?抚摸着那把绝世名琴的时候,他们到底是感受到了美妙音色的沉醉,还是流淌在其中的血腥味道呢?
浅井成实有很多猜测,但此刻,他想要听听羽贺响辅会怎么说。
羽贺响辅摸了摸手里的茶杯,沉默几秒钟后,终于鼓起勇气。
“我在一些问题上感到彷徨,感到无所适从,喜多川君给了我一个答案,但他又说,也许还有更适合我的回答。我是来找一份新的答案的。”
他抬起头,看向浅井成实清秀的脸:“所以,你们就是喜多川君所说的其他答案吗?”
浅井成实品了品他的话,忍不住勾起嘴角。
这话说的很委婉,但羽贺响辅果然不是个笨蛋,他完全理解到了唐泽所描述的截然不同的答案是什么意思。
身为喜多川祐介的时候,唐泽不能言明自己的立场,为了这个身份的将来,为了如月峰水老爷子的期许,唐泽也不会让喜多川祐介的形象与狠辣的复仇之人有什么联系。
但真正的唐泽并不是这么想的,也从不鼓励以德报怨。
他就是例子,仪态端庄地在另一边落座的岛袋君惠也是。
当时,唐泽说自己没有选择原谅曾经的老师,只是因为对方的认罪让法律去制裁,所以与他的答案截然不同的意思,就是选择了另一条路,选择了复仇。
“看样子,你完全想明白了。你还有勇气坐在这里,确实令人佩服。”浅井成实保持着笑容,说出了有些可怕的话语,“就像你猜的那样,是的,我选择了更黑暗的那条路,我杀死了我的仇人。”
抵达这里之前就有所猜测的羽贺响辅虽然做好心理准备,听见他直接承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屏息。
“虽然事到如今,哪怕我去主动认罪,我使用的手法也极难追责,更是没有任何能证明我杀人的证据,但我知道,是我做的。”浅井成实坦然地回答,“我原本打算在做完这一切之后用自己的生命去引燃更大的火焰,但leader帮了我,给了我一个继续生命的机会。”
说到这里,已经基本说明白了情况,没有必要再掩藏身份的浅井成实放下杯盏。
羽贺响辅本能地注意他的动作,却被一阵灼目的焰光刺激得被迫眯起了眼睛。
再睁开眼去看的时候,浅井成实身上的衣服已经与刚才宽松的休闲服完全不同,火焰一般的羽织与黑金二色的狐面彻底昭示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