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诸伏景光像个只会依照指令行事的机器人一般,将一副眼罩扣在爱尔兰头上,然后用袋子直接套住了对方脑袋。
然后他操作了两下诊疗床,将它彻底放平下来,接着就好像推了一台手术用平床,把爱尔兰连人带床铲出了实验室,推到车库的位置。
同样半埋进地下的车库距离实验室并不远,一辆宽敞的SUV已经等在那里了。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抱着胳膊围观的松田阵平一直等到SUV的车门全都关好,才把憋了好一会儿的吐槽说出口,“这算什么运送方法,救护车吗?”
“你可以更直接一点的,像灵车。”站在他身边的浅井成实毫不留情地接话。
明明有很多让爱尔兰乖乖带上头套,自己爬上车的方法,非得用这种方式运……
也就唐泽能搞出这么阴间的操作了。
“我这不是觉得,灵车一般没人在后面陪着一起吗?”目送诸伏景光跟着床一起从后车门坐进去的松田阵平摊手。
正经做过好些年医生的浅井成实忍了忍。
其实他兼职法医的时候,就是这么帮着运尸体的。
看在大家都忙乎了一整晚的份上,又考虑到因为地点在东都铁塔,还那么高,他们不得不借道炸弹犯本桥洋司的殿堂快速直达,浅井成实好歹没把这句更阴间的吐槽说出口。
虽然面上平平无奇,好像没有任何出场画面,但是今夜的幕后,是怪盗团兢兢业业清了本上和树殿堂一晚上,又抓紧时间快速转移到东都铁塔,替团长捞人的加班事实。
大家都是很忙碌的,现在估计也都很疲惫,被迫再次面对本桥洋司更加癫狂的恶意的松田阵平,心情同样不会太好。
“等leader到地方,给出确切的要求之后,下午还有新活要忙呢。”浅井成实拍拍松田阵平的肩,“抓紧时间睡几个小时吧。”
怪盗团的工作状态已经很卷了,可他们团最卷的其实还是贼头子唐泽自己。
唐泽一旦自己带头卷起来,那是真不当人啊。
松田阵平按揉了两下太阳穴,没有反对浅井成实的劝说,接过了他手里递过来的药剂,转头回屋。
成实说得对,接下来还有一场恶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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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德先生,是你啊。好久不见。”
走下车的爱尔兰刚适应穿越清晨的薄雾猛地映亮视野的天光,就听见了一声饱含惊喜和诧异的呼喊。
这声音他并不陌生。
转头看去,他就在庭院的玄关处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美咲小姐……”他轻声叫出年轻女孩的名字,再扭过头,看了眼靠在车门边,无聊地打起了哈欠的库梅尔。
他当然认识这个女孩,她是枡山宪三的孙女,年龄比爱尔兰略小一些,是枡山家仅有的还没有婚嫁的直系亲属。
他跟随在皮斯科身边数年,与皮斯科说一句情同父子或许有些夸张,他也不确定皮斯科如何考虑他们两个的身份,但对爱尔兰而言,这个阴险却也和善的老者,是被他视作父亲一样推崇尊重的人。
他和库梅尔矛盾的根源也在这里。
皮斯科是被琴酒所杀的,但皮斯科相关的后续扫尾工作都是库梅尔接过去的,按照组织里流传甚广的说法,还是库梅尔主动揽过去的。爱尔兰想要去阻止时,枡山家,乃至于和他存在密切社会关系的姻亲,都已经被杀的寸草不留了。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确实很难从组织手里留下一条命,但那些对组织的存在毫不知情的,本来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库梅尔仇恨自己的父母这件事属于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很多人认为,是因为组织拒绝了协助他弑父的要求,转而把吞口重彦的性命交给了皮斯科去处理,令库梅尔对皮斯科心生怨恨,才会做出这么偏激极端、祸及家人的报复。
爱尔兰在接触库梅尔,感受到对方恶劣的性格之后,对此深信不疑,此刻突然看见自己认定的早该死去的人出现在眼前,他的指尖禁不住地发着颤。
事实的真相不仅与传言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
“施耐德先生,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美咲拍了拍胸口,高兴地笑了起来,“爷爷突然出事之后,您也没有了消息,我还以为你……”
她说话的功夫,又有两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爱尔兰,同样兴高采烈。
在不了解组织事务的枡山家人眼中,爱尔兰是枡山宪三的保镖,因为一同出生入死,为枡山宪三做了许多事,和枡山宪三感情深厚。
枡山宪三都死了,保镖还好好活下来的概率一下子变得很小,现在看见爱尔兰平安无事,这些和他相处不错的枡山家亲属都很高兴。
“你能平安无事就好。”美咲没有把那些伤感的话说出来,只是看了眼靠在车上让他们自己交流的唐泽,放低了一些声音,“所以,您也被唐泽先生救下来了吗?”
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真名是怎么暴露的爱尔兰转过头,看着无聊地低头玩自己指甲的唐泽,抿了抿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