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在黑暗中,为了理想与想要守护之物而离去……这是他的结局,也是你曾经为自己设想的。
如果真的走上了那条道路,一切会变得更好吗,苟延残喘的狼狈姿态时刻在提醒你,是否毅然赴死才是更好的选择?这个问题困扰了你许多年,纵使心态渐渐变化,纵使是今日,你依旧心生疑问。
那么,就让他来回答你吧。从不为世俗牵绊束缚,以看似失败的方式获得成功,用区别于寻常视角的眼界,为盲目之人打开另一重视野,此乃牺牲者,此乃倒吊人。】
【习得能力:决心lv1(全状态暴击率up)】
蓝色的塔罗在自己面前隐去,唐泽注视着诸伏景光的脸,露出了微笑。
不论里昂的这段话究竟是褒是贬,评语的内容正中唐泽的想法。
为国捐躯,为了理想和信念献身之人是英雄,奋勇在前,完成任务凯旋而归的也是英雄。
那么,他呢?
失去了战友,失去了过往,失去了自己依靠努力奋斗获得的一切个人能力,重新睁开眼时候,他几度思考过,如何才能体面地结束人生,不去面对接下来的狼狈与蹉跎。
当初,为了扭转唐泽的心态,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唐泽与许多退隐的相似工作者交流过,也确实舒缓了情绪,进而重新为接下来的生活找到方向,平静地了却残生。
而这一次,他总算能问问做出另一种选择的人是如何想的了。
“我还以为,就算选择了回来,你也还需要一些时间的,诸伏前辈。”松开诸伏景光的手,唐泽抓起桌上的冰袋继续敷脸,随口与诸伏景光闲聊,“除了降谷先生,你还有兄长,还有其他需要联系的人吧。”
虽然幼年因凶杀案丧亲,但诸伏景光还有感情甚笃的哥哥,兄弟二人聚少离多,但对彼此的牵挂从始至终不曾减少。
知道诸伏景光很难做出怪盗团之外的选择是一回事,看他如此迅速地抉择,穿着自己离开时要的那身衣服坦然地回来,是另一回事。
“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回来。”将沉甸甸的贝斯盒搁在沙发边,诸伏景光同样感慨,“但是,一切变化太大了。”
“东京,和三年前有很大的区别?”唐泽挑眉。
“没有很大的区别。要是不是时间真的过去了那么久,我或许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荒谬的梦,重新醒来而已。”诸伏景光吐了口气。
涩谷的地铁站,热闹的商店街,挤满行人的道路,切割开天空的电线……
那些记不清了的店铺也许换了一茬,但是时间似乎依然停留在许久前。
正因如此,离开了熟悉的降谷零,独自走在东京的街头,他忍不住会感到茫然失措。
在死亡的最后时刻,那片刻回光返照的思绪当中,他设想过许多东西,比如,零看见他的样子,确认他的死亡,会是什么样子,而根本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的哥哥,又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形式,得知自己的死讯……
仔细回忆,当时的他或许也有遗憾与不甘,但在那个瞬间,他是那么的坦然而释怀。
然而直到真的踏过生与死的界限,诸伏景光才发现,死亡并不是一瞬间的湮灭。
它像是一捧流沙,被风与时间带走,不管是谁,都只能看着它缓缓流尽。
既快不了,也慢不了,甚至越是想要攥紧它,它离去得反倒越快。
或者说,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倒计时,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剧痛会让所有的过去变得深刻,亲近之人会因为这种失去的重创而被伤痛长久俘获,但一切都是有尽头的。
倒计时一旦开始,就有结束的时候,有些痕迹是迟早会随之消亡,渐渐被无声的白雪掩盖的。
“就是因为没有太大区别,却又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在等待我,免不了有点伤感吧。”诸伏景光这样简略地总结道。
唐泽观察着他的侧脸,想了想,试探性地建议道:“你如果需要其他联络上的帮助,比如更加稳定的加密通讯……”
“不用了。”诸伏景光谢绝了他的好意,低下头,打量起自己长时间用枪在手上留下的许多痕迹,“我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也还没到真的回归平常生活的时候。有些事情,不必急于一时。”
“可是,降谷先生他好像,呃,已经变相通知给伱的兄长了。”唐泽琢磨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这个锅,好像应该算在他头上来着。
原本,降谷零将诸伏景光的遗物,也就是苏格兰那部被子弹击穿的手机交给了伊达航,拜托他转交诸伏高明,然而伊达航也在一年前死于意外的车祸,于是这部手机无人知晓地躺在储物柜中,躺了一年多。
降谷零本来不知道伊达航,自己这位硕果仅存的警校好友已经死去了,然而,唐泽的监视提前了波本的行程,让他回到了东京。
愕然的降谷零在痛惜的同时,只好去取出了那部遗物,通过公安的渠道秘密交到了诸伏高明手中。
现在的诸伏景光,除开山村操这样对他9岁后的人生一无所知的儿时玩伴,在所有认识的人心中,都是个死人了,自然连属于自己的立锥之地都找不出来。
公安那边内鬼的隐患犹在,他的复活也不能告知任何人,亲属也默认了他的死亡,组织更是把他灰都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