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总而言之,警察要开始收集现场周围的目击情报,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有谁知道是哪几点吗?”
“收集目击情报要注意点,是停留在犯罪现场带来的压力,主线的先入为主,还有询问如果带有诱导性,可能会令证词产生偏差……”
“……因此,不能盲目听信证词……”
风见裕也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降谷零正眉头紧皱,死死盯着手中的报告,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到来的样子。
这对警惕性极强的降谷零而言是极少见的情况,以至于风见裕也差点以为降谷零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之类的。
考虑到迫在眉睫的复杂情况,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小声呼唤:“降谷先生、降谷先生?”
“我听见了,别喊了。”眼都没抬一下的降谷零制止他莫名其妙的动作,“信息技术组有消息了?”
风见裕也清楚现在的情况,知道事关重大,自己选择独自呆在办公室一定是有私密的内容需要处理,事情没有进展的时候肯定是不会推门打扰他的。
“是。经过追踪,现在定位到了一个手机的信号,目前就在米花町的居民区活动。不过对方的地址经过多重伪装,技术手段高超娴熟,这一信息是否可信依然存疑。”
“监视信号动向。把大致地址先发送到我这里。”
“可是……”
“这份信息确实可信度存疑,但是,如果对方没有超越技术组的处理能力,这个信号自然是真实的,而如果对方的技术水平真的已经到达了那样的高度,这个讯号,就是对方留下的饵了。”
降谷零说话的语气很镇定,完全不像是个陷入了暴露危机的卧底,反倒是站在桌前的风见裕也用力吸了口气。
降谷零的言下之意十分明确。
哪怕明知这是一份饵料,为了探明对方的深浅,他也必须去尝试。
“我知道了。”风见裕也推了下眼镜,沉声应答。
虽然上司对他有诸多斥责或者不满,但那只代表了降谷零对同行者的高要求,不是说他完全不了解降谷零的风格。
他与这位不好相处的顶头上司是合作多年的接头人与线人,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风见裕也连一句多余的提问都没有。
既然降谷零没有要求零组的武力协助,那其实就是他准备单身赴会的意思。
他的身份究竟是否暴露,他们毕竟还未核实,贸然动用公安的力量有可能会弄巧成拙。其中的风险,想必降谷零是已经想清楚了的。
“您要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现在发送吗?”风见裕也提到了另一项工作。
在安排好卧底任务时,为了消除高调的警校生留下的痕迹,公安方面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对资料进行了处理,所幸当年网络媒体尚不发达,很多新闻的存档想要销毁不是那么困难。
而现在,降谷零单独通知他运用权限调用这部分机密内容,是准备将唐泽视为后手,如果身份真的已经被发现,那么这份资料能及时将库梅尔从波本的身份风波中摘出来。
这是真正足以威胁到一個卧底根基的东西,将它交给第三方,无异于壮士断腕,需要极大的勇气,以及对战友的信任。
哪怕早已确认过唐泽是个可信的人,风见裕也还是感觉手中毫无重量的电子文档重逾千金。
“风见裕也。”目光依然停留在资料上的降谷零,突然呼唤了一声下属的名字。
“到!”突然听见上司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风见裕也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腰杆。
“没记错,你也是职业组出身的。”降谷零问了一句没意义的话。
作为他最重要的后勤支持,零组的精英性毋庸置疑,不是职业组出身的才是少数人。
“是。”风见裕也没搞懂上司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应声。
“那你也接受过警校训练。你认为……”目光不断在文字上逡巡,降谷零吐了口气,“从警察学校毕业的人,都能认真实践他们学到的所有知识吗?”
“诶?这个……”揣摩不透上司想法的风见裕也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犹豫片刻,才迟疑点头,“应该能做到吧?不过,具体的工作与课堂上学习到的理论,还是有差距的。”
“希望是这样吧。”降谷零眯起眼睛,将视线转向这份资料的开头。
山村操那张带着大学生的清澈愚蠢气质的照片,就贴在文件的一开头。
这是一份前不久发生在轻井泽的一份接警记录,内容简短而干瘪,大意为警方在接警后迅速抵达,将疑似受害者及时送医,但最后受害人身体并无不适,事件被认定为是醉酒后呕吐引发的误会。
而在记录的下方,则是一张模糊的影像,能隐约看见两个长发的女性,正在将东倒西歪的警察扶上他自己的车辆。
从收到邮件到现在,降谷零绞尽脑汁回想自己过去几年的所作所为,所有与过去的他有关联的全部人际关系,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究竟是哪里可能露馅了。
六年前能混进组织,成功获得组织的信任,一步步走到现在,足够证明他身份的隐蔽性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降谷零很快将视线转向了诸伏景光这边。
景当初的突然暴露虽然确实让警方拔出了几个来自组织的钉子,但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个局面,至今没有明确的结论,而且他尚有亲人在世,很难说会不会被抓住了什么破绽。
思维敏捷的降谷零立刻开始检查诸伏高明近年来的情况,在查到他与对方短暂会面的那个晚上时,一个与怪盗团扯上关系的案子进入了他的视野。
随着唐泽的动线在陌生地界活跃了一下的心之怪盗团,以及在接警后负责处理情况的警察,山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