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多次地写入,直到记忆足够深刻,就好像真的是超忆症患者的记忆状态那样。
“关于真实情况,我连一星半点的记忆都找不到,大概是我掌管这段时间记忆的‘扇区’,已经被这种暴力手段彻底摧毁了吧。”
唐泽很冷静地说出了一种听上去就痛的形容,听得柯南本能地感觉头皮有点刺痛。
嘶,他知道唐泽说的是一种比喻,还是感觉到说不出的幻痛感。
“……说到这个问题,”为了减轻这种感觉,也免得话题的气氛过于沉重,柯南生硬地转移起了话题,“我那边的调查结果已经基本出来了。”
“你之前提到的,关于我的案子你找到的线索?”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听到他抛出的信息,唐泽感兴趣地挑起眉头,还是从善如流地接过了他的话头。
经过多方查验,目前能确定的信息是,唐泽身上的案子是一个彻头彻尾,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冤假错案。
他一开始失踪的理由是虚假的,不是被警方羁押,而是被组织带走,甚至发生在他家中的火灾,都有可能是为了掩盖这一事实;
案件发生的条件是虚假的,冲田总司这个重量级人证已经侧面说明了案发当日唐泽的真正行踪,证实他记忆里的那场见义勇为,压根是不可能发生的;
案件的调查和审理同样是虚假的,上次工藤新一现身的时候,来到东京去见伊藤律师的服部平次,事实上是察觉到了其背后干涉司法公正的利益集团存在,并试图以此为切入点,找到能证实唐泽案件疑点的实证,启动案件的重审。
以上这些,都是服部平次在接受唐泽的委托之后,辛辛苦苦埋头查出来的信息。
考虑到对方对组织的具体情况两眼一抹黑,能从外部硬查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柯学侦探们的底力体现了。
——头铁,还命硬,同时背景深厚。
而现在他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头更铁,命更硬,背景也一样强悍的侦探。
理所当然的,哪怕是受限于身份情况,无法参与实地调查,他这些日子也不是全无收获。
直白点说,安乐椅侦探开始了自己差异化赛道的发力。
“我不可能像服部那样,跑去京都帮你细致入微地调查情况,我只能尽己所能地发挥自己的优势。”暂时恢复成工藤新一状态的他,当时是这么告诉唐泽的,“我认为,你的案件得从根源上查起。它其实不是独立发生的情况,它是你父母被杀害这件事的余波。”
不同于埋头调查细节的服部平次,工藤新一的解法,是往前查。
唐泽会被组织迫害,会失去正常生活,与父母分离,这些都是连带反应,根源还是唐泽夫妇的研究。
所以,他的调查方向是与唐泽夫妇这对神秘的研究者存在利益关联的人群、案件。
这与他迫切渴望恢复自己的身份,挣脱组织阴霾的目的殊途同归,他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几乎每次回到二丁目的房子,都埋首于卷宗里,翻案子翻到头昏眼花。
在工藤优作的协助下,他还真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
“你家的情况和灰原他们一家是一脉相承的,所以我始终觉得,调查你们几个人重要的命运转折点前后的事件,意义会十分重大。”作为开场白,柯南先解释了一句自己会注意到这个消息的原因。
当知道唐泽和灰原的母亲是姐妹,研究存在关联之后,他总结出了他们这个家族的几个重大的时间转折点。
首先是十七年前,宫野夫妇因不明原因死亡,对外宣称死于实验室事故。次年,因为唐泽昭被确诊为高功能自闭症,唐泽夫妇开始了自己的研究。
然后是八年前,唐泽昭的自闭症彻底被治愈,唐泽夫妇由此进入了组织高层的事业,唐泽从此与父母分离,开始了自己在京都的独居。
最后就是唐泽来到东京的两个月前,唐泽夫妇同样突然死亡,冤罪、判刑、转学到东京,唐泽的命运开始了彻底的转变。
围绕着这几个时间点,他从浩如烟海的信息当中,筛选出了几个值得注意的事件。
“你听说过天才棋手羽田浩司死亡的案件吗?”柯南沉声说,“这个案子,正巧发生在十七年前,也就是灰原的父母死亡的那一年。”
————
“滴滴——”
两声蜂鸣过后,门上的读卡器由红转绿,房门解锁,打开。
一直到走进玄关,死死关上身后的门为止,佐久法史才扯掉遮盖面容的帽兜,露出了因为心力交瘁,满是疲态的脸。
成为心之怪盗团的目标,是件不轻松的事情。
虽说,那些可怖的窒息感与天旋地转的眩晕没有真的对他造成伤害,在缓过劲之后,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身心开阔之感,但坐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面对冷白的雪亮灯光以及面无表情的警察,压力还是几乎压垮了他。
身为律师,并且是时常处理刑事案件的律师,佐久法史是很熟悉警察的——起码他过去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某些无聊的幻想里,他偶尔也会站在被告人的立场上,想象万一犯案的是他自己,在同等情况下自己要如何更完善地处理情况,如何面对警方的话术等等。
他考虑过许多,做出计划的时候同样考虑了许多,但他万万没想到,真的坐在那个位置上,首先感受到的压力居然是自身良心的拷问。
虽然他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的犯罪计划,虽然心之怪盗团的瞩目充分说明了他的犯罪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