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所知的第三个在场的家伙,此刻正藏在诊所拉起了帘子的病床上,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轻轻“嘶”了一声。
“彭”的关门声传来,半分钟之后,床周围的蓝色窗帘就被来人一把拉开了。
“如果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擅自来打扰我的任务……你知道我的风格的,爱尔兰。”穿着一身白大褂的金发女郎眉头深锁,看着靠在床上的家伙,脸色很是阴沉。
她现在全部的精力都要花费在雪莉的问题上,穷追不舍的FBI,老谋深算的波本,已经给她带来了太多的麻烦,她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任何其他同事了。
哪一边的都不行。
“别这么不近人情,我确实有事相求。”爱尔兰揉了一下可能被抓出了淤青的肩,打量了一会儿贝尔摩德的脸,不由感到了微妙的扫兴,“我也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伪装身份,没必要特意卸了易容来见我吧?”
贝尔摩德是个很难对付的难缠家伙,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与她发生任何矛盾。
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必须先确认有哪些人是盟友,哪些人注定站在对立面,贝尔摩德作为最能代表组织高层的代言者,他不得不来冒这个险。
“既然你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你就更应该明白,现在来接触我这个假身份,会给我造成麻烦。我可不想让人看见新出智明和一个形迹可疑的外国人有接触。”贝尔摩德勾了勾嘴唇,双眼却依旧阴鸷,“说说看吧,我不保证会帮你。”
如果只是一些简单的要求,不影响她的行动,看在对方在同僚中多少算容易掌握沟通的那一波,她会考虑适当地协助的。
——前提是别来妨碍她的任务。
现如今,她一边要找到能带走雪莉的空隙,一边还要想办法阻止FBI们对她的骚扰,更重要的是,得隐瞒住组织雪莉现在的真正状态,她需要收拾和注意的细节已经够多了,不想为自己增加新的麻烦。
“我需要一个假身份,我的脸暴露了。”爱尔兰摸了摸颧骨上微微肿起来的伤口,“你只需要帮我这一件事就够了。”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他脸上细但很深的伤口,又瞄了一眼他领口露出来的一点青紫色,终于真正地笑了起来。
“……爱尔兰,我想我不需要警告你第二次了。”光看这个打斗的风格,她都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遂意味深长地说,“你该不会以为,劝你离库梅尔远一点,是怕你伤到他吧?”
在来到米花町之前,她是翻阅过库梅尔的资料,也看过一些琴酒亲自把关过的视频内容的。
如果被库梅尔并不健壮的体型,以及他的年轻所迷惑,对他的战斗力有所误判的话,后果大概就是她面前这个倒霉蛋的样子。
“我也没有一定要与他为敌的意思。”爱尔兰冷着脸,生硬地反驳了一句,“我只是在尽我所能地,收集信息。”
不论如何,他真正想要处理的始终是琴酒。
皮斯科的死,有很多复杂的原因,但谁都不能否认的是,会选中老迈的元老皮斯科去完成暗杀任务,其中一定有琴酒的想法在里头。
在事情发生前,由于库梅尔向组织提出了他想要弑父的要求,本就因为库梅尔过去的埋没对吞口重彦心有不满的高层,已经做出了一些规划。
不久之后,吞口重彦出了巨大的纰漏,彻底成为了组织需要铲除的废料,于是,一个顺势而为的计划就诞生了。
听到了风声的他,最开始也迁怒过库梅尔这个任性妄为的疯子,不惜冒着影响对方伪装身份的风险,对他表示了挑衅和警告。
然而当组织真的选择了皮斯科去做这件事,去成为吸引joker火力,测试对方真实能力的弃子时,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感到了齿冷,并仿佛看见了那对绿色眼睛从虚空中投来的,冰冷的嘲弄。
已经年迈的皮斯科,在琴酒眼中本来就是对组织全无益处的吸血虫,将那柄权杖交到皮斯科手中的时候,琴酒当时的表情,想必是如同看死人一般的冷淡和轻忽吧。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贝尔摩德眯眼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慢慢产生了一些想法,从口袋里抽出了一个碘酒瓶,扔了过去,“消毒,把伤口处理干净,库梅尔有在指甲内侧涂微量毒素的习惯,肿的太厉害易容是会变形的。”
爱尔兰对库梅尔的能力有所错判,但已经接触过对方许久的贝尔摩德不会这么想。
库梅尔,是连她的伪装都能一眼识破的人,是一柄杀伤力极强的利刃,不是一点简单的手段能糊弄住的,即便给爱尔兰做了易容,也不会给库梅尔造成实质性的障碍。
但有了爱尔兰这个干扰项,给库梅尔和波本制造一点乱子,让自己撑到能逮住雪莉的时候,却是个不错的选项。
“最后的一点忠告。”伸出手,开始用触摸估算着爱尔兰面部数据的时候,贝尔摩德轻声说,“别在库梅尔还是‘唐泽昭’的时候打扰他,你不会想知道他发起疯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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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梅尔发起疯是什么样子,也许是个谜,但唐泽发起疯的样子,现在的怪盗团反正是已经看见了。
“神经病吧,啊?神经病吧?”擦去了脸上的遮瑕,彻底暴露出一对黑眼圈的唐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拿着支铅笔在面前的纸上涂抹着,“这就是他们能想出来的收集愿力的方法?你怎么不直接让琴酒去开个网站接单杀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