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霄沉默的看着这一幕,他手中也有一支百战老卒,而且他敢肯定,他的这支军伍,战力高于朱雀军陷阵营,但是,他也敢肯定,仅以五百众,哪怕陷入重围,哪怕直面最凶狠的床弩,还能保持如此高昂的斗志与旺盛的求战热情,这一点,他的步卒也许并不能做到。
甚至,他有那么一丝的嫉妒,为什么这个番国使者,竟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一举扭转长宁泸州富顺的敌我形势比对,要知自己在长宁与鞑子鏖战经年,却是越打越弱。当下,朱雀军已经稳超长宁军成为川南除蒙元外最有实力的军伍。易云霄暗叹一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塔海帖木儿以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离主营越来越来的朱雀军陷阵营,在他征战南北的五十载的生涯中,塔海帖木儿见识过无数不畏死的军队,譬如自己麾下的“拔都鲁军”,往往能以一敌十,扭转战局,但是,如眼前的敌军,明知力量悬殊,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却仍然死战,不退反进,这样的军队,真是少而又少,他轻叹一声,以含着羡慕的语气道:“他们才是朱雀军的胆!”
本被床弩射得走形的陷阵营,面对不断击发的床弩,一步一移,没有任何犹豫的铿锵前行,李芗泉的双目已经湿润,他竭力高呼:“鞑子们,颤抖吧!看吧,这就是华夏精神,这就是大宋的脊梁,这就是汉家儿郎。陷阵营,我,以你们为傲!”
距离床弩不过百步,谭如晓睁着愤怒的双眼,拚命一喝:“弓手,射!”
复仇的神臂弓倾泄着劲弩,洒向鞑子的床弩阵,阵中的新附军纷纷中箭,瞬间床弩的攻击便大打折扣,已被削掉两成的陷阵营见此情形,纷纷士气更涨,大踏步朝床弩阵直切进去,少数因受伤行动不便的朱雀军,与围上来的鞑子步骑展开最后的殊死拚杀。。。。。。
这群浑身是血,眼里冒着熊熊火焰的宋军,已然忘却了胜负,已然忘却了生死,他们像一位战神,孤独的奔走在战场之上,面对不断涌进来的蛮夷,或是杀死对方,或是被对方杀死,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这是宋军的魂!塔海帖木儿咆哮道:“围起来,用人堆,我看他们有多少血可以流!”
李芗泉的心仍然被紧紧的牵在陷阵营的方位上,但他的目光不得不环顾全局,眼下,黄麻所部的压力也在增加,如果再不及时出手,恐怕也将与谭如晓一般,陷入重重包围,如果这两支军队损失殆尽,那么朱雀军将实力大损。
“王正将,出击,救出黄正将所部!”他要孤注一掷了,王江这支人马,是他手里所剩不多的一支机动兵力--当然除了自己的亲卫都、先子路玄甲军外。至于张靖所部,因其在长宁境内飘忽不定,传令兵至今未回,未知现在何方,不能抱希望。
很快,青山岭下又杀出一支人马,王江、周志高等,直取那日松部。
火光之中,塔海帖木儿见又有宋军加入战局,他微微一笑,看来,宋军果然将这里做为了决战的战场,求之不得!只听到牛角号传来,鞑子右营开始催动,朝前营增援而上,与王江所部战成一团。
易云霄皱着眉头,提醒道:“李统领,如此添油打法,实乃下策也!你看,鞑子的后营尚未加入战局,分明还留有后着,他们的左营虽散,但时间一长,又会聚拢起来,此战,难胜!”
“易统制有何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