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鞑子拼命得紧,又攻城了!”一名军兵推醒了抓紧时间补觉的李终明,后者如条件反射般弹跳起来,顺手抓起兵器就奔至外城城头查看军情。城外,鞑子分八路同时朝虎头城发动了今日的第三次攻城。
就在李芗泉率辎重营二渡双溪断鞑子陆路粮道、张靖韩亮在梅硐城周遭牵制达林台军之际,虎头城攻守已进入到了第十日。
塔海帖木儿令副千户满都拉图代身受重伤的口儿吉,率本部兵马又杂役千余,共两千人,围攻虎头城,以夺取这个关键的枢纽,确保大军粮道无虞。这二日起,鞑子的攻势突然加剧。
虎头城本是大宋川地名将余玠所建,城防巧妙利用山地形势,结合水流湍急的内江,形成综合的防御系统,属于余玠川地堡垒中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地。王江置李终明率二百战兵又二百民壮趁隙夜夺虎头城后,后者只需稍加修葺,便恢复了当年的大半防御能力。
满都拉图攻打虎头城的前三日,除在了城下扔下逾百具尸首外,寸功未立,中间三日他改变了策略。首先,满都拉图想的是穴攻,也确实安排了士卒进行土工作业,但结果很遗憾,虎头城的地基多有巨石,忙碌了一整天,结果仅仅是在巨石上刻了几道“符”,估计想要穴出一条通道,他要做好在虎头城下颐养天年的准备。
“愚公移山”的精神可贵,但满都拉图可没有愚公的那么多时间,他又考虑在城墙脚下堆沙包,垒出一条道,但虎头城建筑在陡坡之上,凭这两千号人,没一两个月的工夫,根本想都别想。
如此,他退而求其次,驱使杂役在城池的西、北、南三面平整出八条通往城池的便道(东面既是峭壁又临江),以利攻城器械的推进,又变单点攻击为八路同时出击,发挥元军兵力雄厚的优势,虽然仍然是仰攻,但比起前三日来,给守城的李终明带来的压力逐渐增大。
李芗泉给王江的最低的要求是控制虎头城五日,其实李终明已经做到了。但现在问题来了,鞑子已经扎下了营寨,将城池陆路通道的三个面给堵得严严实实,他想要撤,也出不了城。若城内物资丰富、人员齐备,李终明倒不用着急,他可以慢慢耗着。现在问题又来了,他带的军粮只够十天- -过了今日便断粮了。
当然,眼下最急的,是攻城甚烈的鞑子。李终明麾下尚有战兵百六十民壮百八十,以三百余战两千,已经力量悬殊,除却巡逻与预备队,每个防御节点上,只能摊到三十余名军兵。
“总算找着了,都头,南门紧。。。。。。紧急,请求速派援兵!”浑身是血的杨押队踉跄着跑来,他的外层盔甲已经披挂不整- -这里缺一块那里少一节,若不是其身披双甲,估计撑不到现在。
这时李终明所在的防御节点上,正陷入一场艰苦的阻击战- -鞑子已经爬了上来,杨押队也二话不说,与左近军兵一同拚尽力气将几名爬上城的鞑子杀退,然后才恭恭敬敬的走到李终明跟前拱手道:“还是都头厉害,三下五除二便将鞑子赶下城了!”
杨押队这番作为,李终明内心有些不屑,这名出身新附军的杨押队虽然作战勇猛是真,但为人喜欢表现,在各位将军面前爱出风头,若不是得王江喜欢,也爬不了这么快。李终明喘了口气道:“何处不紧急?汝如实道来,还能扛多久?!”
城内有一支人数四十的战兵预备队,还有三十个民壮在鞑子攻击节点之外的各处城头巡防,李终明一直不肯使用这些人,其一是让诸处抵抗的军兵将佐心里有依靠- -还有预备队呢,其二是万一情势不利,他要有一支随时可调动的兵力突击。
杨押队脸色一苦,几乎要哭出来了:“南门最是靠近鞑子大营,足有三百人攻打,都头,我不过区区三十七人,鞑子连攻七日,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如今能拿得起刀枪的,不过区区十来个,鞑子再攻一回,恐怕南门就失了!”
“胡扯,你敢!”李终明怒道,转而又补上一句:“再坚持一个时辰,本都头自会补你一什军兵,休要啰嗦,速速回去,若失了南门,军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