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双方在双溪附近纠缠两日,塔海帖木儿已经在这河流边往返三次了,结果换来的只是大军劳顿,但朱雀军却似乎凭空间消失了一般,足有一天的时间,他的斥侯都失去了对朱雀军的踪迹。身为主帅的他,倒没有无头苍蝇般到处瞎转,在收到达林台请求增援的信件外,他当即决定大军转向,前锋已与达林台接上头,准备左右两路大军共取梅硐城,总比在荒山野岭里瞎转悠要来得好。
大军前锋刚过富顺与大坝边界的云湖桥镇,鞑子明显感觉到形势的严峻,宋军铁骑出现的频次与数量越来越多,并且他们的战术方式,与蒙元骑兵虽有差距,但其胜在盔甲厚实、更有地理优势,往往就是放几箭就换地方,等追上前去,要么对方的人影已消失于无形,要么就是己方陷入其包围之中。
说实话,自进入富顺地面以来,面对宋军这种放一箭换一个地方的战术,蒙元大军很不适应。不理他吧,他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你的视野之中,还不断的逮个机会就下手,理他吧,一眨眼就逃,如果放在蒙古大草原,没地方藏匿踪影,哪怕是追上千里,塔海帖木儿也有信心把对方扯下马来,但这是四川,处处深山密林,如果没有向导带路,齐腰深的茅草底下,到底是路还是悬崖边,没有人清楚。
当初征讨五溪蛮,也没有这么费事。什么时候开始宋军这么难缠了,两相比较之下,塔海帖木儿宁愿去啃南井城这块骨头--好歹那该死的城池是没有长腿跑不掉的。
愁眉不展的他端起马奶一饮而尽,然而淳厚的香味并不能舒缓他内心的焦虑。他内心已经做出了检讨,此回出征,对手的实力尚未确认清楚就轻率出兵,是操之过急了一点,当初石抹安童受袭,就该三思而行啊。
“报,宋军今晨袭击粮道,两千担粮草悉数被其夺去!”
现在塔海贴木儿上下,不再称他们为“贼军”,而是“宋军”--这也说明川地蒙元对朱雀军、长宁军的重视程度,抬到了新的高度上。
朱雀军打劫粮草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估摸着有七八次,加起来的损失也不过两三千担,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这次他们居然一次就将两千担粮尽数夺去,说明这次不是小打小闹,这起码得有上千号人上千匹牲畜,要不然,两千担粮草凭一两百号人是不可能快速搬离的。
莫非,他们的主力又跑回富顺了,在云湖桥的宋骑仍然只是疑兵?就在塔海帖木儿与众手下在舆图前商议对策之际,两匹快马疾驰而来,看斥侯的表情,似乎很是不妙。
“报,大帅,富顺今晨被宋军攻下,阿拉达尔图安抚使、王宗义安抚副使,大坝军民府双河镇千户乌日吉呼、副达鲁花赤苏日勒和克皆战死,人头被悬挂于富顺城头!”
“啊???!!!”突闻此言,塔海帖木儿一个踉跄,差点因站立不稳而跌倒。他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黑,瞬间变了无数次,他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斥侯:“富顺城高又有环城河,就算贼军有一万人马,断不可能数个时辰拿下!!!”
斥侯不敢正视主帅,低头回道:“有贼军内应打开城门。。。。。。”
富顺被宋军取下,那么,他的陆路粮道将被彻底斩断,一旦断粮,大军五日内必败。但富顺城比南井城更高更宽,城内盐丁众多、两万大军半月的粮秣辎重悉数集中此处,宋军夺城后固守半年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