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
看着视网膜上浮现的提示,张珂这才注意到那已被干戚碾成一滩烂泥的沟壑下,正有一页沾满了斑驳血迹的金签正在静静燃烧。
淡薄,微弱的烟雾缓缓飘飞,尚未超出横亘在地上的战斧便已消失不见。
但透过细碎的青烟仍能看到一双双眼眸正在暗中窥伺,审视着它。
张珂与其对视良久,直至金签燃烧殆尽,这才转而看向浮现在自己手腕上一道几等于无的青黑色印记。
方方正正,形似印玺刻录,又好似被千万人抓了一把似的,密集而混乱的掌纹勾勒出一个扭曲的契字,深邃的恶意宛若梦魇一般给张珂带来冰凉刺骨的寒意。
被盯上了?
拄着干戚,张珂略带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扭过头朝着身后仿佛一座睡着了的巨兽一般的地府看了一眼,随后张珂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本就宏伟的身形骤然间开始了膨胀。
两双手臂自肋下伸展而出的同时,肩颈处新生的两颗头颅也一刻不停的张口向外喷出了浓郁的雾霭。
滚滚大雾,遮天蔽日,嗜血的撕吼,狂放的战舞,兵戈碰撞大军杀伐,伴随着种种缥缈而混乱的声音一同袭来,本就被逼迫的步步后退的幽冥诡神们更是心中一泠。
众所周知,叫尤的就没一个好脾气的。
杀伐,手段暂且不提,但以这种直白的方式在他眼前说这件事被记下了,这对心眼儿向来不大的张珂来说,着实是极其少有的挑衅。
如此,当不断延展的大雾将大日的金光完全按住,当阴风阵阵,诡哭狼嚎的幽冥地府在雾霭的填充下变作一片杀戮遍地,战鼓隆隆的战场时,触景伤情的诡神们回忆起了血脉中的禁忌。
蚩尤!涿鹿!
于是,本来还存着几分侥幸心思的诡神们直接跨到了挣扎求生的阶段。
一个个庞大的阴影撞破了空间,撕裂大地,山峦,自地下,天上奔逃出来动用法力以最大限度的震荡摧毁着周遭的空间。
然而白茫茫的雾霭却仿佛跟现世隔着另一层空间似的。
哪怕诡神们将幽冥搅的天翻地覆,互相攒射的法术已经不止一次伤到跟他们份属同阵营的诡神,打的对方重伤的重伤,垂死的垂死,雾霭仍平静的翻滚着,阻碍着一切身在其中的五感,视线。
无人可以看清一切,除了张珂!
下一瞬,平静流淌向外扩展的雾霭忽然间呈现出某种炸裂式的奔涌,紧接着,一把战斧从天而降,以险而又险的姿态擦着一头山大的骷髅掠过砸向地面。
“轰!”
本就被骷髅,连同附近几个无法互相联系的诡神打的崩裂的大地更是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坍塌。
凹陷的大地配上骤然破碎的空间直接席卷了自以为逃过一难的骷髅,然翻转的战斧直接挑着它的脑壳翻拍在地。
“轰!”
“轰!”
“轰!”
斧影摇曳。
张珂仿佛辛勤的老农一般,一下又一下劈凿着这颗意外坚硬的颅骨,硬生生的将这好似一座山峰似的骷髅砸进了地底,砸穿了头顶,从破裂的碎壳中见到了那氤氲的内在。
软嫩,Q弹的物质在干戚再度翻转砸下之前一阵变换,凝聚出了一个人形。
其形魁梧,面容方正而英勇,双膝跪地,悲伤的质问道:“我从未表达过不满,反抗,但为何你却偏偏挑中了我?我有穷氏虽不良善,但自认也有功于人族,况且我之死后悲惨,本应得到补偿,便是地府也允诺我在幽冥之中逍遥自在,为何你偏偏不愿意放过。
尤要自相残杀么?既沾人族之血你又心安理得的担当人王之位?”
有穷氏.有功?
“寒浞?”
张珂眼底闪过一丝困惑,略一思考之后,尝试着开口问道。
听到张珂的试探,那脑洞大开的骷髅中跪着的人影摇了摇头,道:“是羿,不是寒浞狗贼,那下贱而卑劣的家伙我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您又为什么会将我认成他呢?”
“因为你跪的太快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