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风暴席卷而至,但未等凝结冰晶便被两人身上熊熊的火焰炙烤成云雾蒸腾而去。
而同一时间,刀刃已贴近肚腹,饶是张珂并没有亲持虎魄,但从接管的权限中也能感受到兵器之灵所展现出来的欣喜跟快乐,如芒在背的瞬息感,以及在张珂的视觉下,那宛若一团无形之物漂浮在空中,正在迅速蜕变的一身血红的白虎刀灵。
但惨归惨,玄冥总归是天之四时,其厚重的生命本质远不是这几下就能断绝生机的。
更何况,从始至终,祂满脑子都在想着自救。
“开!”
在这惨不忍睹的围殴现场下,已如风中浮萍岌岌可危的玄冥,硬是趁着刑天倒手的功夫,扯断了自己的脖颈,抛下了那被搅的细碎的肠胃,硬生生的从包围圈中逃了出来。
下一刻,好似秃毛鸡的鹏鸟摇身一变,化作一头伟岸的黑色大鱼。
无形的氤氲之气缠绕在祂的鱼鳞之上,似是水流一般伴随着鱼尾的摆动使得玄冥在归墟中如离弦之箭一般在攒射而逃。
打是打不过了。
想猎杀张珂,更是痴心妄想。
不提两个虎视眈眈的师长,就连张珂,在这足够漫长的时间中也将那些有一定延迟的BUFF开到了极限,苍玉所象征的两片天地的虚影在归墟中展开,朦胧的山河之影与归墟的力量遥遥对抗,在不断消磨张珂法力(蓝条)的同时,也给了他源源不断的法力(恢复)。
“蠢虫,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是这么憨,若是榆罔在此,绝不会被这畜生走脱了!”
望着疯狂逃窜的玄冥,大尤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其本身便化作飞虹急速追逐了上去。
而抓着一个鸟头站在原地的刑天本来郁闷的脸上更添三分无奈:“就你能说,搞的榆罔好像现在还能爬起来似的,将就着用呗,不然你就跟崽子商量,救他一把,到时候咱仨又能凑个团,也省的你怨气这么大!”
两道飞虹一前一后,紧跟在化鱼而游的玄冥背后,一边儿劈开遮天蔽日的冰暴,一边儿有声音不断传来:“他?那迂腐玩意儿,要他来干甚?tm我小侄女被人害了都能当做无事发生,他来了伱能放心咱崽子?”
“也没那么严重.大不了.算了,还是多让他睡几天吧,大不了跨个时间线跟他喝喝酒,吹一吹,别的还是算了!”
回想到榆罔,刑天就想到了炎黄之战中,仍天真的想要以和为贵的某个倒霉玩意儿。
不是,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还想着人族一体,大家坐下来谈?
是,轩辕是个好的,有熊氏也不是野心勃勃之辈,但你tm能不能考虑一下现实情况,真让你坐了人王之位,那别人千辛万苦给九黎定罪,分尸大尤,甚至阴谋算计炎部的那些勾当不都白做了吗?
他是直性子,但不代表刑天就是个傻的。
但奈何铁三角已去其一,剩下的,一个被人王之位束缚太久瞻前顾后已失去了本性,而另一个则是独木难支,大势难回。
然不提过去,着眼当下,玄冥的小心思两人不是没有发觉,真要认真的话玄冥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但仍是被祂逃了,而这就涉及到刑天跟大尤的盘算。
从前是两人状态不好,被封印一地,只能畏畏缩缩不敢动弹,以削弱存在感的方式来要挟过去留下的人情给自家崽提供便利。
事实是结果不容乐观。
也就是轩辕还是个有良心的,再加上大禹的偏帮,这才使得后者没吃了亏。
但现在出都出来了,谁还狗狗祟祟的?
这一次,他们就是要借玄冥的脑袋,向整个蛮荒宣告自身的重新归来。
或许人王们在某些方面有着或多或少的顾虑,但他们俩孤家寡人,既失了部族,又没了天命,唯一剩下一个崽这个弱点,大家真想动手,那先掂量掂量,是否能承担得起他们不顾一切的报复。
“近了,更近了!”
遍体鳞伤的玄冥游荡在混乱的归墟之中,靠着自己并不完善的权柄屡屡甩脱身后袭来的致死威胁,穿插在遍地的空间裂缝之中,向着归墟的大门冲锋而去。
只要闯出去,那祂的目的就达成了。
虽然外面等待的人王们也不是好相与的,但总比身后这俩蛮子好说话的多,更何况祂可是天之四时,杀祂就不怕蛮荒四时失序天象混乱以至灾厄频起?
玄冥相信,人族也好,诸神也罢,哪怕大家都不怎么看祂顺眼,但为了各自一方的利益,再怎么重判也总是会给祂留下一条小命的
荒芜的大地上,人影密集。
在那似是无底深渊的归墟入口处,北海的土地,四方的流水尽是源源不断的涌入这深渊巨口。
浩浩荡荡的尘土夹杂着激荡的流水在此掀起万丈狂潮,洪亮而嘈杂的声音正应对了空中数十上百道身影当下的思绪。
糟心!
麻烦!
在人王们齐聚归墟,并毫不遮掩的将自己的化身投射蛮荒的另外几片天地,以预备真假随时替换的情况下,饶是蛮荒诸神们不想多管遭罪的玄冥,但看这阵仗也不得不被迫来此陪同。
没办法,自少尤崛起,蛮荒稳定而一眼看得到的未来已逐渐隐入了迷雾之中。
虽然大家都能看得到蛮荒繁荣的活力,以及在变幻莫测的未来影响下逐渐躁动加速膨胀吸纳外域的天地,但没人确定,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兴盛之世,自己仍能如万古高峰一般永恒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