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虽不是很好,但比野外还是要强上不少。
水乔幽睡了个好觉,早上醒来,脸上疲惫一扫而空。
她没急着起来,继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约莫一炷香后,阿玖来敲门,她才起身。
阿玖见到她,也短暂地愣了一下。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安王那种人物为何带着她南巡淮地了。
短瞬,对上水乔幽没有情绪的眼睛,他醒过神来。
他将端着的托盘递给她,“水姑娘,昨晚休息的可好?”
水乔幽接过托盘。
阿玖习惯了她的不言语,告诉她,“吃完早饭,你可以再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们便出发。”
水乔幽对吃什么,一点都不挑,她听着他说的,道:“将我的马送过来。”
阿玖料到她这次一定会开口,却没料到她开口说的居然是她的马。
“……你放心,待会出发时,你会见到它的。”
水乔幽并不担心他是否在骗自己,见他没其他要说的,端着托盘转身,也没关门。
阿玖瞧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她就真的没有一点好奇之心?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事关己身,和事不关己,态度一样。
阿玖准备好的话只能再次收回肚子里,找人去给她牵马。
如他所言,一个时辰后,他们出发,水乔幽在后院看到了阔别多日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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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见到她,眼神如昔。它看上去,比分开前好像还长了些肉。
看得出来,这些日子,在别人的地盘,它也没亏待自己。
水乔幽手伸过去摸它,它抬起头,轻轻哼了一声,但没排斥她的抚摸。
阿玖没有主动提起去哪,水乔幽也没问他。
他们说往哪走,她便跟着走。
直到出了西城门,水乔幽侧目望了阿玖一眼。
她随意一眼,让阿玖竟有些心虚。
他忖量过后,还是说了一句,“姑娘放心,很快就到了。”
他这话倒是没有水分,他们出了城门后,往西郊快马跑了半个时辰左右,遇一道观。阿玖在道观前停了马,请水乔幽上山。
青雍两国去年都在淮地大肆禁佛,淮南地界,如今已经见不到一个和尚,那些佛寺不是被官府收用了就被强拆了。
这事对佛教传播是一大灾难,对先前在淮地不盛的道教来说却是截然相反。
短短数月,道观的香火反而繁盛起来。
这座道观名唤玄台观,修在半山腰,已修建多年,本已有倒闭之兆,今年也因禁佛一事,渐渐起复。
从山门到道观大门,还有很长的一段阶梯。
他们将马留在下面,拾阶而上。
直到入了第二道门,也未遇到信众。
道观不大,看着有种沧桑之感。
阿玖将其他人留在外面,自己领着水乔幽去了正殿。
三清祖师前,有一身材发福的男子正在上香。
阿玖先在门口站定,没有上前打扰。
水乔幽扫了一眼大殿,所见之处,除那人外,没见其他身影,殿内殿外都很安静。
直到那人将线香插进香炉,阿玖才迈过门槛,在离他三步远处站定,恭敬行礼,“来叔。”
水乔幽跟着他进去,默不作声。
三息过后,被唤做来叔的人转过身来。
五十上下的年纪,长得不高,面相普通,一双眼睛先看向了水乔幽,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那双眼睛有着与此处相悖的犀利,周身气势也有些锐利。
水乔幽迎上他的目光,面上不起一丝波澜。
阿玖见状,也不再出声。
大殿里静地落针可闻。
水乔幽的反应有些出乎来叔的意料,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以为她只是表面镇定,过不了多久便会败下阵来,主动开口。
哪知,后面香都烧一截了,水乔幽连眼皮都没动分毫。
阿玖在一旁看着,大致猜到了来叔的想法。
可他不知,眼前这人走了十几日可以一个字都不说。
他们不说话,她估计能陪他们在这站一日,甚至是站到明日天明。
他斟酌了一下,给来叔介绍,“这位就是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