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明白,有时为了知识我们不得不往传统习俗的界限外多踏一步——而且,我猜我们并没有找到他全部的东西。”
“怎么?你觉得两件外套还不够他穿吗?”
“我本以为会有吉他,至少会有某种弦乐器。”
“谁会带着吉他来出差!”
“可是物品清单里有松香。如果他没有某种弦乐器需要维护,这些松香是做什么用的?而且包装上没有标识。琴行里售卖的松香不应该没有生产标识。”
“他还扔了只玩具兔子在我这儿。”罗彬瀚随口说,“我看他是去哪个幼儿园里偷的。”
“我想应该组织人手追踪一下这些物品的来源。”
“别指望这个了,李理。这些都是我们这儿的东西,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你连放射性都测过了。那匣子呢?进度怎么样了?”
“成果有限。我只能告诉您它的重量比我的匣子轻了三分之二,并且外壳上没有数据接入端。我倾向于这是一个储物箱。”
“那箱子里头是什么?别跟我说又是死老鼠。”
“打开才知道。”
“你们打不开它,是吧?”罗彬瀚说,“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你可是能在海底待一万年啊。我们这儿有东西能破坏你的匣子吗?”
“我不会说得很绝对。这种材料原本不是为了坚不可摧而设计的,可如果不按照预设的方式打开,我们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如果有人硬要摧毁你的匣子呢?那后果是什么?”
“没有任何后果。我的匣子本身没有做防御系统设计。我认为这是制造者有意为之。”
“你明明就电过我。”
“这在无远的标准里和‘防御系统’毫不相干,先生。您也可以把自己的手机当镇纸用,虽然它不是为这件事设计的。”
罗彬瀚倒在枕头上,忍住翻白眼的欲望。“总之你们就是没法安全地打开那个匣子。”
“暂时如此。”
“让我去看一眼那个匣子。”
“您从目标那儿得到了疑似密码的信息?”
“没有,但这是我应得的。”罗彬瀚磨着牙齿说,“我为了干掉那东西搞成现在这样,我当然有资格去他爆出来的装备上摸一把!”
“您不觉得这念头有些幼稚了吗?”
“这算什么?我又没要求去他的坟头上跳舞。而且不管怎样我们都得打开那个匣子的,对不对?没准我的刀在这件事上也能派上用场。我们就找个附近没人的地方,拿刀子撬它试试看。”
李理没对他的妙计给出任何评价,只答应在第一轮检测结束后会让他亲眼瞧瞧那个匣子——连这也是罗彬瀚百般争取的结果,她似乎认为他根本连看都不必看,这点真叫罗彬瀚难以理解。他耐着性子睡了两三个小时。这回没有做梦,他睡得很安心,等他睁眼时天色朦朦,拂晓将至,李理告诉他接应船只已在准备中。
罗彬瀚又揭下脸上的纱布试了试。他的左眼看东西还是不清楚,但比刚醒时好了许多,至少分得清五米外站的是桩子还是活人。“你能给我弄副墨镜吗?”
“已经在接应船上了。”
“还有我的右手。”他努力弹了弹右手的指头,“这石膏就不能拆了吗?我怎么跟别人解释这个?”
“说您又出车祸了,就在送学弟回酒店的路上。”
“我已经受够那些狗屁流言了。”罗彬瀚断然说,“我的右手现在都不疼了,拆了也没事。”
李理在这件事上不肯松口,只说他对自己恢复力的判断“极富乐观精神”。可罗彬瀚也咬死了他不能把右手吊在脖子上到处晃。南明光再过两三天就该回来了,他也不可能好几个星期都不回家,他的手脚必须得看着像个样子。最终还是李理让步了,她告诉他有种新型的可塑形支具能顶替石膏的作用,并且材质很薄,可以用衣服遮住,可是在白羊市弄不到这种器材,她得额外花时间去调。于是他们又要多等两个小时,让骨折支具也能随着接应船一起送来。在此以前他们用石膏锯拆了他右手的石膏,也卸掉了左膝盖的夹板,罗彬瀚马上就因为乱动而疼得满头冷汗。
“我告诉过您了。”李理说,“不惜身命或许听起来很高尚动人,但事实往往并不如此。”
“你干嘛不早点准备那种支具?我们可以刚开始就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