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令人吃惊,这个看起来最多高一的女孩,竟然理论上是周雨的校友。而且从校园卡号的前四位数字看,还是和她同样的大四学生。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与本人九成相似,不像是冒用别人的卡。头像下是她的名字——张沐牧。另外还有专业与班级。
原来名字是这个写法。周雨不动声色地稍微看了两眼,将卡片归还给对方。
“文学院和美术院根本不在一个校区,我也不记得以前见过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周雨佯装平静地说,即使他并不知道这个女孩应该与他是怎样的关系。因为他从未和那里的学生说过任何一句话,只是从地图和文字上读了相关的信息而已。
听到这一问题后,张沐牧那原本就足够大的眼睛睁得更开,明显流露出受到打击的神色。傻了半晌,她最后仍然不放弃似地问:“……那么你,最近剪过头发吗?”
“没有。”
“那,那,喜欢橙色的衣服吗?”
“不,很少穿。”
“……骑摩托车吗?”
“……不。”
最后一点很难完全确认。然而周雨综合了各方面情况,答案为否定的可能性居高。
每当周雨否决一次,这位女孩,脸上的失望就更浓重一分。
……这下用不着继续解释了。这个头脑有问题的家伙一定是把某个认识的短发女性和周雨弄混了。至于她为何想跟踪那个短发女性,这和周雨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是一场无聊的虚惊。
“我不认识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今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周雨面无表情地吐了口气,将刀刃收起,撑开伞,向巷外走去。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动作快的话可以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就在周雨彻底抛下她,离开这黑暗的小巷以前,像是不甘心白费力气似的,张沐牧忽然小声地说:“那……十月十二日晚上,你去过奥斯尔路吗?”
周雨停住了脚步。
十月十二日,两个月零四天前。那是个周四,天气晴朗。夜里起了大风,把租屋的窗户玻璃给吹碎了。
虽说房间的设备都很老旧,但唯独窗户是上一任租户走时刚刚换过的、相当结实的断桥铝窗。因此那个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把这件事写在了日记里。
不过,这件事周雨并没有亲身经历,甚至连残留的痕迹都没有机会查看,窗户已经被那个人给换掉了。
周雨对这个女孩所说的,十月十二日的印象,就仅止于日记里的那些描述。
此外,那天还发生了什么,周雨一无所知。对他来说,那一天是全然空白的日子。没有记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我”。
一直要到第二天,十月十三日的晚上,在距离奥斯尔路半个街区的地方,才是他作为周雨的记忆始点。
是的。两个月前的十月十三日晚上十点。
直到那时,区别于这具女性身体的原主人“周妤”,男性“周雨”才真正诞生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