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呣。那小鬼的养祖父。他告诉你了?”
罗彬瀚对它的用词和爽快都满意极了。他挪了挪屁股,在座椅上给黑猫腾出足够宽敞的一块地。但黑猫对此不屑一顾,而是纵身跳到椅背上,沿着那陡峭的窄边来回踱步。
罗彬瀚悄悄伸手去捞它的尾巴:“荆理元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曾经在赤县很有名的人。”黑猫说,“作为一个凡人而言,他是很出色的那一类,要是和你相比,他就算是聪明绝顶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周游各地,发表过一些学说,不那么受修士们喜欢,但总归对他的性命无碍。直到威尔留意到了他,察觉他的言辞里有那么点不太本土的东西。那时威尔的状态也还不错——在赤县,他的心智能保持得较为稳定而长久,他决定亲自去看看这个人。我不清楚他们最终是否见过面,但很快荆理元便从中央王国里销声匿迹了。他躲去了修士们最难控制的西边,在那里受到好几个国王的礼遇。栋柱、国师、宗圣……他们越是尊崇他和他的奇思妙想,就越是远离山中人的教诲,而去相信他们的世界能以另一种方式变得更好。这思想在几个王国里蔓延开来,终于让威尔命令安德去找他。但修士们不同意这件事,让他多费了点时间。等安德到那儿时荆理元已不知所踪。他人间蒸发了,连死者也不知道他的去处所在,直到二十年后威尔发现了另一个姓荆的年轻人——他每次提起这件事都恼火极了,如果不是修士们对他暗中阻挠,他本可以更快地把整件事串起来。”
“修士们干嘛这么做?”
“他们的脾气如此。威尔这么说,其中一个跟他尤其不合。”
“但他听起来倒像在帮他们做事?”
“他犯过一个错误。”黑猫抖抖耳朵说,“一段咒语。一次背叛。一块墓碑。他就是没法把它放下。”
罗彬瀚不满地撸直它的尾巴:“别扯虚的。”
“那儿多少也算是他的故土,而那些修士里有一个是他的朋友……他们曾有一段长久的往来,直到他最钟爱的学生死去。但不管怎样,威尔对他的赤县朋友另眼相待——在条件允许的时候。”
“有多另眼相待?”罗彬瀚问。
“像你和周雨。”黑猫说。这个比喻叫罗彬瀚愕然以对。黑猫在他的瞪目中悄然落地,踮着脚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