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头顶、脚下,全部都被浓艳的血色涂满。在石厅正中央,一张完好无损的灰色狼皮静静铺在那里。它大得足以包裹住三四个成人。
巨狼的头颅正对入口。失去眼球的血窟如黑洞般凝视着罗彬瀚。几只飞虫在其中进进出出,钳形的口器带出少许干涸的血丝和脑浆。
“雅莱。”荆璜说。
雅莱丽伽走上前去。她先在厅中环顾一圈,检查地面和血迹,然后伸手翻动中间的狼皮。
最后她回头望向荆璜。
“人狼,原本是男性人类。毛尖已经发白,受到诅咒至少三年。”她说,“墙壁上有陈旧的抓痕,高度和大小都与他相仿,这里应该是他的庇护所。皮毛上留有旧箭孔,最晚半年前他曾被狩猎。现在离满月还有两天,他的屋里没有预备任何安神草药——他是独居者,没人帮他控制诅咒。”
“就是说早就失控了吗?”
“或者有人在用血肉喂养他。”雅莱丽伽说,“他在洞窟口遇袭,左腿受伤流血,逃进厅内后遇害。爪缝和牙尖都很干净,没有伤到凶手,这里的血应该全是它的。口腔、鼻腔、双耳和眼眶内留有大量血迹,毛皮完好无损。”
她有点疑惑地环顾周遭,这间石厅已然变成了血室。
“我不知道凶手是怎么做的。”她继续说,“某种力量把血肉从他的五官里挤出来,涂到墙上。他的骨头粉碎,但皮毛和头颅完整。那可能是诅咒、毒液或者昆虫。”
荆璜抱臂沉思着:“就是这些了?”
“还有一件事。”雅莱丽伽说,“凶手给我们留下了东西。”
她站起身,将整张狼皮掀开。
狼皮下垫着一块破布。周围鲜血淋漓,破布却异常干净。布上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一本破旧的书册,还有一张以血绘成的木板画。
雅莱丽伽把那张画举起,其上的内容简洁明了。
一座浮在空中的宫殿,上下结构对称如梭。在它的顶部和底部各自站着一个小人。顶部的人手持法杖,头戴王冠;底部的人身披斗篷,背藏利刃。
画作的线条全部都由鲜血绘成,唯独顶部小人的眼睛蔚蓝灿亮。那是两颗嵌进画板中的蓝宝石碎粒。
罗彬瀚忽然听到了荆璜磨牙的声音。
“又是那老阴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