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四周空空荡荡,无人回应。
张九阳摇摇头,脚尖一点身子盈盈飞出,来到了院中。
眼见张九阳就要离开,一道娇媚的声音终于响起。
“郎君好细腻的心思,那根夹在门缝中的发丝,连奴家都没有发现呢~”
一道身影出现在张九阳的房间中,由透明逐渐变得凝实,一袭红色长裙,长发披散,裙纱很薄,几乎是半透明,隐约可见那白皙曼妙的娇躯。
她最漂亮的地方是那双手,白皙如玉,手指纤美修长,握着一张完整的白虎皮,正在穿针走线,手法异常娴熟,几乎是巧夺天工。
张九阳心中一沉,竟然是绣娘!
“这白虎皮非常珍贵,要每隔七日便用死人的发丝缝补一番,否则就会渐渐流失灵性,最后变成一件死物。”
“郎君就把这虎皮垫到床下,真是暴殄天物呢。”
她宜嗔宜喜,似是埋怨,又似是撒娇。
张九阳却是一阵恶寒。
原来如此,是这张虎皮把她吸引来的。
这张白虎皮颇为邪异,人披上后会变成猛虎,拥有驭风、慑服伥鬼等神通,但也会兽性大发,逐渐迷失,受人操纵。
张九阳得到后便一直带在身边,因为虎皮太大不好放置,便让阿梨吞下,却不想过了几天后,阿梨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十分闹腾。
他便把虎皮暂时先放到了房间的床底下,想着等画皮主一事结束了,再去和诸葛前辈请教一下该如何处理这张皮。
平时他也严禁任何下人私自来屋中打扫,再加上有五雷符镇压,倒也没生过什么事。
却不想,那绣娘似是能感知到这张皮的位置,一直追到了这里。
想到此,张九阳目光一动,道:“那日你假扮阎罗,看来不只是为了祸水东引,还是为了潜入府中好确认这张虎皮的位置。”
“只是当时府中戒备森严,你又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只是先记下了位置,并未取走。”
绣娘娇笑一声,道:“厉害,不愧是那天唯一看出了破绽的人,那你不妨再猜猜,那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顿了顿,她轻轻撩起裙摆,露出浑白如玉的大腿,妩媚道:“猜对有奖励哦。”
张九阳冷笑一声,道:“那就猜一猜,我想,是为了唤醒某个重要的暗子,此人地位颇高,而且和阎罗案有关,必然是当时钦天监中的一员。”
绣娘顿时笑不出来了,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要不要再让我猜一猜,那个暗子是谁?”
绣娘深深望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会知道?”
张九阳轻轻一叹,道:“起初,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那日伱假扮阎罗,藏在棺材死尸中固然巧妙,但也十分凶险,”
“如果有人第一时间去查尸体,你岂不是就露馅了?而当时那里有着两位监侯,数位灵台郎,一旦露馅,你绝对跑不了。”
“那么,是谁给你的底气?”
张九阳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第一个冲上去,掀开棺材又将之合上的那个人,也就是……申屠雄。”
“他身份尊崇,又有法眼,既然他看过没问题,大家自然也不会去怀疑那具本就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尸体。”
“而你,也在那一瞬间,和他完成了接头。”
“不知我猜的,是也不是?”
绣娘的脸上再无一丝媚意,而是冷如寒冰,严肃至极。
默然良久,她才缓缓放松下来,鼓掌笑道:“精彩,真是精彩,我还从见过像你这样聪明的人。”
张九阳不动声色,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细节,而是在确认申屠雄是奸细后才反推出来的。
之所以说这些,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好思忖逃生之法。
绣娘是第四境,而且是四境中的佼佼者,沈家那个第四境的赵老爷子就是死在她的手中。
这种敌人,张九阳暂时不想与之拼命。
“不过奴家今夜前来,也发现了你的秘密呢。”
她望着张九阳,目光火热。
“真没有想到……”
张九阳心中一沉,下意识攥紧掌心。
她舔了舔红唇,目光死死盯着张九阳,娇媚的声音中有着一丝颤抖。
“你竟然是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