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打翻的砚台,把陆家嘴的玻璃幕墙染成青灰色。林渊的电动车在世纪大道划出焦黑的刹车痕,后座保温箱里装着今晚最后一单——送往虹口老宅的青花瓷瓶。
"这玩意值八千保价费?"他单脚支地,借着路灯端详巴掌大的瓷瓶。瓶身缠枝莲纹在阴影中泛着幽蓝,摸上去竟有冰晶般的寒意。后视镜上的太极鱼吊坠突然发烫,铜质阳鱼眼迸出火星,烫得他手背发红。
这是爷爷临终前挂在他脖子上的,二十年来第一次出现异状。
手机导航提示转入国金中心地库时,林渊莫名心悸。B2层排风口呜呜作响,像某种巨兽的呜咽。他的影子被顶灯拉长又压扁,在奔驰G63的车窗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叮——"手机突然震动,乱码发来的消息让冷汗瞬间浸透工装服:【掉头!配电室三人持苗刀 腰别消音手枪】
后视镜闪过三道反光,改装过的哈雷摩托从立柱后窜出。骑手戴着夜视仪,苗刀寒光割裂昏暗的车库。林渊猛拧油门,电动车后轮在环氧地坪上打滑,保温箱里的瓷瓶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生死关头,他竟念出儿时爷爷教的咒诀。丹田处沉寂二十年的气旋突然转动,双眼泛起淡金色光晕。世界在他眼中骤然清晰——飞溅的轮胎碎屑悬停在半空,哈雷摩托排气管喷出的火星缓慢坠落,甚至能看清刀锋上淬毒的暗青色纹路。
"咻!"
消音手枪的子弹擦着耳廓飞过,在特斯拉充电桩上凿出碗口大的坑洞。林渊本能地俯身,气旋分出一缕热流涌向双腿。电动车突然加速到120迈,仪表盘指针疯狂右摆,车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坎字·水镜!"
咒诀脱口而出的瞬间,后视镜上的太极鱼吊坠炸成粉末。前方消防栓突然爆裂,喷涌的水柱在空中凝结成冰镜,将追兵的子弹尽数反弹。骑手的惨叫在车库回荡,子弹穿透大腿动脉的血雾在镜面映出妖异的红梅。
林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涌出温热血线。气旋开始不受控制地逆向旋转,视野中的慢动作逐渐恢复正常。他瞥见后座瓷瓶裂开细纹,瓶口溢出银河般的星辉。
"拦住他!"领头的刀客摘下夜视仪,左眼赫然是义眼,机械虹膜缩成针尖状,"雇主说要完整的瓷瓶!"
三把苗刀同时掷出,刀身缠绕靛蓝色电弧,呈品字形封死所有去路。林渊咬牙调转车头撞向立柱,电动车在剧烈撞击中腾空而起。保温箱翻飞的刹那,他凌空接住瓷瓶,后背重重砸在雷克萨斯引擎盖上。
"咳咳..."喉间腥甜翻涌,他借着车顶翻滚落地。气旋彻底失控,狂暴的真气在经脉横冲直撞。义眼刀客的机械手指节咔咔作响,掌心弹出链锯剑:"小子,把东西交出来,给你留全尸。"
林渊背靠承重墙喘息,右手悄悄摸向维修间的消防斧。瓷瓶星辉突然大盛,在他掌心烙下北斗七星图案。剧痛中,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暴雨夜,七道黑影踏水而来,爷爷的白须染血。青铜罗盘在雷光中碎裂,苍老的手指点在他眉心:"渊儿,记住《金光咒》..."
"装神弄鬼!"链锯剑劈头斩下,林渊下意识举起瓷瓶格挡。瓶身裂纹迸射璀璨星光,在空中交织成二十八宿星图。义眼刀客的机械义肢突然短路,电火花在星辉中炸成烟花。
"这是...山河社稷图的气息?"刀客的电子音带着惊惧,"撤退!通知主上!"
三人抛下烟雾弹消失在通风管道,林渊瘫坐在一地狼藉中。手机从破碎的工装裤口袋滑出,屏幕显示23:59。乱码账号发来新消息:【子时三刻,滴血认主】
暮色像打翻的砚台,把陆家嘴的玻璃幕墙染成青灰色。林渊的电动车在世纪大道划出焦黑的刹车痕,后座保温箱里装着今晚最后一单——送往虹口老宅的青花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