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是好把式,小五子也干过这活儿,两人配合得很是默契,没用上一个钟头,一头大猪就给分成了一块块的猪肉,在院里架上大锅,将一些有膘的肉改刀下锅。
两个小孩子都急得直淌哈喇子,二牛从筐里掏出一把山里红来哄这些孩子。
小五子发现这几个孩子都不管春生叫爹,而是叫叔,看他们亲热的样子明明是一家人啊!
等院子里充满炖肉的香味时,那个女人也出来了,让老海山进屋歇着,她一眼就看出了老海山是病人。然后又点着了屋里的灶,淘出一盆高粱米,开始做饭。
当猪肉炖熟了的时候,孩子们都兴高采烈的在院门口向外张望,不一会,远处走来一个人,戴了个破毡帽,背了个背筐,看身量并不高,有些瘦弱,孩子们都喊着爹冲了出去。
小五子和二牛有些惊讶,这个回来的才是这家的男主人。
韩老六有三儿一女,大儿子和闺女是他的,两个小儿子是拉帮套春生的。都不用滴血认亲,这四个孩子都有一个特点,长得像爹。
韩老六又瘦又小,小眼睛,大嘴,大儿子和闺女都随了他,长得并不好看。两个小儿子却和春生一样浓眉大眼的漂亮极了。老婆彩霞也好看,可这四个孩子都没有像妈的地方。
韩老六回来,刚放下背筐,两个小儿子就扑了上来,齐齐地喊着爹,韩老六弯腰抱起了两个小儿子一人亲了一口,笑得合不拢嘴。
放下小儿子又摸了摸大儿子和闺女的头发,孩子们簇拥着韩老六进院,一面七嘴八舌地告诉他,咱家来且了,还打了一头大野猪,今天有肉吃了。
一进院,春生招呼了一声“哥,你回来了?”韩老六点头答应,却看向两个小伙子,春生忙解释说,他们爷仨是过路的,在咱家找个宿,这不,他们打了一头大野猪,正炖着呢。”
小五子几步上前,看了看韩老六的手,张嘴叫道:“六大爷,您怎么在这儿呢?”
韩老六看着这个面熟的小伙子没敢认,问道:“你是谁家孩子?看着眼熟,想不起来是谁了。”
小五子说:“我是小五子,殿臣家的。”韩老六手里的背筐“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嘴张着,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了,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流了满脸,伸出他那少了三根手指的手,颤抖着摸着小五子的脸。哑着嗓子说:“像,太像了,越长越像你爹了。我以为这辈子没缘再见了呢,还说下辈子再托生,还和那哥几个做哥们。”边说边泪流不止。
小五子知道他说的爹,是自己的亲爹刘二楞子。
韩老六并不是排行老六,而是玩炸药把两只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都炸掉了,两只手加一块只有四根手指,伸出手来只有拇指和小指,就像在用手比个六的数字,所以他就叫了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