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人群渐渐平静了下来,但都下意识的避开蒋庆之一行。
前方集结的虎贲左卫一千将士没动。
无军令不得擅自行动。
哪怕看到蒋庆之遭遇刺客,他们依旧不动如山。
驿丞连滚带爬冲出来,被外围夜不收拦住后,仔细看着蒋庆之,“伯爷,此事和小人无关呐!”
他担心事儿闹大了,京城震怒,一个小小的驿丞会成为炮灰。
蒋庆之看了他一眼,“昨夜的饭菜不错。”
驿丞心中一松,腿软了,情不自禁跪下,“多谢伯爷!”
……
廖江正在书房里看京城来信。
来信中提及了蒋庆之和太子之间的矛盾,以及当下夺嫡的局势。
“站队裕王于景王,蒋庆之好胆!”
廖江冷笑,“你去哪避祸不好,偏生来了山西。白莲教的那群疯子正等着拿你的头颅来激怒陛下。”
他听到了脚步声,抬头见是陈灿。
陈灿走到门口,止步,缓了几下呼吸。
“侯爷,今日清晨白莲教在驿站之外刺杀蒋庆之。”
廖江霍然起身,“如何?可死了?”
他和陈灿商议过,唯有蒋庆之身死,才能衬托出他廖江在太原的艰难。
你看蒋庆之这位名将都死于白莲教之手,我廖江遇刺还能保住性命……
可见蒋庆之的本事还不及本侯。
顺带还能为自己推广一波。
陈灿摇头,“十余刺客尽数死在蒋庆之随行护卫手中。”
巨大的失落感让廖江一拍桌子,怒道:“他就没受伤?”
陈灿摇头,“据说蒋庆之从头到尾就如同在看热闹。毫发无伤。”
而廖江那日遇刺格外狼狈,还来了几个滚翻,这才避过了一劫。
廖江颓然坐下,“这厮!这厮……好运道!”
但他心中清楚,这不是什么好运道,而是实力!
……
王猛和秦进今日去了城外。
廖江遇刺后,晋王大怒,令人去府衙施压,随即府衙震动,令人大索城中。
于是白莲教也只得转为地下活动。
他们在田间地头和农人谈话,给些吃食,说些对朝中不满的话,说些当下百姓的困境……
“陛下昏聩,任用严嵩这个老贼为首辅,严嵩一伙人贪婪搜刮,太原城的地皮都为此矮了三分。”
王猛叹道。
十余农人坐在田埂上,听的聚精会神,有人甚至咬牙切齿的道:“就该推翻昏君!”
王猛摇头,“太原城中有晋王呢!”
“都是一丘之貉!”有人骂道:“哪日活不下去了,定然要一把火烧了太原城。”
种子已经播下了,剩下的就是天时。
王猛起身,看到秦进正打马而来。
近前,秦进下马,低声道:“失手了。”
“什么?”王猛不敢置信的道:“刺杀之事布置的如此周密,出手的那十余人比之上次刺杀廖江的更为出色,怎会失手?”
秦进面色难看,“他们说蒋庆之身边的护卫神勇。”
“放屁!”王猛怒不可遏,“定然是他们轻敌了。”
“你却忘记了,蒋庆之两败俺答麾下大将,更是能让严党吃瘪的存在。”秦进轻声道:“他要来了。”
“那么就在这太原城,我们和他好生周旋一番。”王猛冷笑,“可惜那十余好手,本是准备用来起事时刺杀晋王等人,可惜死于蒋庆之之手!”
……
晋王府。
晋王朱新手握书卷,一个少女坐在斜对面,轻声念诵着,二人在核对书籍。
“殿下。”
一个内侍进来。
晋王抬眸,不悦的道:“何事?”
这位晋王承袭了晋藩喜爱文学的传统,对刊印书籍更是热衷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少女抬眸,眸色灵动,看了内侍一眼。
内侍说道:“府衙那边派人来,说今晨长威伯在城外驿站遇袭。”
“长威伯?”
晋王一怔,少女说道:“此次竟是长威伯来太原镇压白莲教,可见陛下重视。”
“那群疯子!”
晋王想起来了,“那可是陛下的表弟,若是出事,我晋藩难逃罪责!”
少女笑道:“若是出了事,此刻大概知府就该亲至了。”
晋王捂额,“是了,皇亲在太原城外出事,孙焕难逃罪责。”
随即晋王指指少女,“昌宁顽皮,也不知提醒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