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太太瞬间觉得害眼的毛病排山倒海般地犯了,身子不支,滑坐在凳子上,半晌才喃喃道:“难怪当初你说‘不能也不敢’。”
火光渐渐熄灭,西门音疲惫不堪地双手支额,今天的事说意外也不意外,否则自己上次也不会跟戈太太打那个预防针:‘夫人,万一有变数,我可以做得比您想象的更决绝吗?万一决绝到需要您给亚民兜底呢?’
当时戈太太给她的答复傲慢无声但却非常坚定,正因为戈太太那种胜券在握的表态让她产生了侥幸心理,认为戈太太若能把控住局面,她也就无需去走“恩将仇报”那步棋。
但眼下如此,她不能继续观望,得下决心了。
“妈……”
她打算告诉母亲自己接下来要做一件很不近人情也很冒险的事,但对上母亲忧愁的眼睛时,又咽了回去,何必让母亲跟着担忧呢,她于是转口道:“我明天先去香山,跟方丞商量商量。”
西门太太不可置信:“方丞……也知道戈亚民?”
见女儿点头,西门太太简直纳了闷了,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女儿和方丞,说私奔就私奔,说复合就复合,这就罢了,中间有个第三者竟也视而不见,这俩人,这天生的是一对怪类。
罢了,她看不懂,也没法说,满心还在被那张悔婚启事搅扰着,她推过去道:“这个怎么办?”戈亚民既然写了出来,势必就是要让音音明天天一亮就去登报的。
音音拿过去放进抽屉,说:“先不登,跟方丞商量完再说。”
她现在两头难,一头要与戈亚民赛跑抢时间,一头要和方丞坦白自己的这段旧情,虽然眼下戈亚民对方丞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但方丞装作不知,那是碍于男人的尊严,她本来庆幸他这种翻篇不提,如果没有今晚这个插曲,打算永远将戈亚民这个名字尘封心底,但此刻变故已生,逃避无用,她既要行动,就有出现差池的可能性,万一影响出洋计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