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凭我对你的了解，说吧，这次来找我除了让我一同诛杀郁胧之外，还有什么事是要我帮忙的？”

寒渊不急着回答他，反而携带侃意的道：“多少年过去，你这鼻子依旧灵。”

丹溯道：“过奖，那不是鼻子灵，而是直觉。”

好歹他也是在这神位上坐了万年，若是连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想来也是天道瞎了眼，囫囵吞枣的抓阄让他上了这个位子。

寒渊懒得跟他掰扯，开门见山的道：“我需要你重启浴火台，以你手上仅存的风火救一人性命。”

丹溯愣了一下，回想起方才寒渊护着的那个凡人，道：“你让我救的人是方才那个病秧子的孩子？”

寒渊道：“是，他魂魄丢失，如今仅剩的魂魄碎裂严重，已经不足以维持他继续活下去，在找齐他丢失的魂魄前，我需要浴火台和凤火暂时压住冰珠，维持住他的性命。”

仅仅靠他裂出去的那点神魂，只能暂时稳住裴玄陵那飘摇风雨的魂魄，一旦神魂耗尽后冰珠卷土，裴玄陵真的如裂痕斑驳的镜子，稍微一碰就彻底粉碎。

丹溯道：“他体内的冰珠，是白……那个人的？”

寒渊点头：“是，当年他魂魄消散，我只留住了些许，他遗留下来的冰珠被我在百年前带入人间，恰逢郁胧潜伏洛安城指使雪孽杀戮凡人，便用冰珠镇压了那一方怨气，至于冰珠为何会选择他，我不知。”

难得见他迷茫，丹溯抓住机会调侃道：“哟，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寒渊对他的调侃不为所动，道：“丹溯，天道之下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知晓一切，总有些东西是你我这样的古神无法知晓的。”

活的久的确浮生百态都映入眼帘，但并不代表千万事物都是见过的，且每一件都了如指掌，总有目光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丹溯道：“看在你告诉我半根神骨下落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但丑话说在前头，我手上仅存的凤火不足以让他如凤凰般涅盘，一旦续命期限过，他依旧会殒命。”

寒渊道：“我知道，但时间足够了。”

裴玄陵魂魄丢失时间太长，他自己根本不知道魂魄何时丢的，在哪里丢的，虽然他答应会帮他找到，但天下之大，找起来谈何容易。

丹溯道：“你是不是裂了自己的一点神魂给他，我从他踏进神殿时就注意到他身上有些许神力。”

寒渊点头道：“是，为了抓住青雀他险些丧命，为保住他性命，我不得不这么做。”

闻言，丹溯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能感慨道：“一个凡人竟然能让你这么在意，真是难得，上一个让你这么在意的人，还是白……咳，那个冰族少主吧。”

回想起逝去故人，寒渊眼中难掩落寞：“他已经不在了，那时的我无力留住珍视的人，可现在的我不一样，我有这个能力。”

挚友的过往经历了什么，每人比丹溯更清楚了，他叹气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同样的身居高位，有着至高无上的权柄，却无法留住自己最珍视的人，说出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或许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裹挟着热气的风从露台吹来，缤纷的梧桐叶飘扬落下，有的顺着风飘出神殿，飘进妖市中。

行走在来往群妖中的男子耳边青丝被吹起，衣袂翩跹间，他挺住脚步，伸手接住了落下的梧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