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厉害…”,冬生看着气泡的画面,喃喃自语。
将男人年轻又坚毅的面容深深记在脑海里,冬生这才从趴着气泡上离开,抬头望了一眼,稍远处还有一些气泡,冬生本想再去其他气泡看看,但是一股疲惫之意涌上心头,脑海里泛着阵阵眩晕,随即失去意识向后倒去,织梦舒展将冬生轻轻包裹接住,拖着他融入纯白的光芒中失去踪迹。
小石中学的乒乓台雨棚下,冬生将蘸水的头发捋成大背头,坐在庞黑娃旁边,脑海里回忆着男人战斗的画面,望着雨棚外怔怔出神。
“想啥呢?”黑娃将自己梳成分分头,捋了捋头发,向冬生发问道。
冬生闻声,从发愣的状态清醒,他盯着雨幕中的操场,声音就像从远处飘来,“黑娃,你说我们上战场会害怕吗?”
“肯定啊,我听我爷爷聊他那会去朝鲜的事,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庞黑娃回忆着庞老爷子的酒后真言,心有余悸地说道。
“是啊……”,冬生感叹道,又回忆起昨夜里看到的战争,那如同血肉磨盘的战场,和电视剧演的简直是两码事,太真实了,身体被捅穿后,那鲜血淋漓的内脏,子弹打在人身上爆溅的血肉,还有被恐怖黑刃肆意斩断的躯体,迫击炮弹下破碎的人体,都让他心中震撼,起初因为战斗的激烈而热血沸腾,冷静下来后,战场的残忍给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走了,回教室吧。”庞黑娃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说道。
“嗯,走吧。”冬生捋了捋头发,跟着庞黑娃一起冲进了绵绵雨幕中。
两人在雨幕中奔跑,恍惚间冬生下意识地向后山保安亭看去,孤零零的保安亭屹立在教师宿舍的蓝色大门前,如同一个忠实的护卫,永远坚守着它的职责,保安亭旁,一名干瘦的老人,双目空洞其内漆黑一片,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保安亭旁的雨幕里佝偻着身子,安静地看着雨后的校园,冬生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他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老人身后的教师宿舍乃至整座后山都重重地压在老人背上,老人的脊椎弯曲却仍然在尽力地支撑着,就像人们会吃饭睡觉一样,老人承受的以前早已与他密不可分。
收回目光,冬生不再向后山乱瞥,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悸动,让他总觉得再看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魂魄在示警,跟紧庞黑娃,两人一路飞奔,穿过操场到达教学楼内。
冬生随便捋了下头发,便动身走向楼梯,准备直接回到教室里去,庞黑娃见他如此,与他并肩行走在楼梯上,偶尔会有往返的同学与他们擦肩而过,但是大部分人都在自己班级所在的楼层走廊上玩耍,也有无聊地看着室外的雨幕祈求快些雨停的晴天娃娃。
回到教室,庞黑娃和冬生踏进教室,此时距离午休结束尚早,教室内只有寥寥几人,冬生正准备回到自己的位子看小说。
庞黑娃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王琴,你咋没回家啊?”
闻声,冬生这才注意到王琴也在教室,王琴家就在镇上,平日里午休都会回自己家休息,一般来讲这么早就到教室的人,都是不想睡觉,只想玩又不想来回跑的人,就像冬生和庞黑娃这种奔着早点来教室看小说的。
正在翻看书本的王琴闻言,抬起头看向庞黑娃,脸上露出笑意说道:“今天下雨,又想在外面吃点东西,就没回去了。”
“哦”,庞黑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追问道:“你吃的啥?”
“砂锅米线”,王琴瞳孔微动,不急不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