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周磊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当他跟随一同去认领遗体的人们达到殡仪馆的时候,当他看到石匠残破不堪的尸体时,他才醒悟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跪倒在尸体旁边,伸出颤抖的手指,去触碰石匠的脸颊,冰冷,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温暖,乌青的面色,无神的瞳孔,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周磊诉说着死亡,啊——!他哭泣着,他嘶吼着,他像个疯子!他恨所有人!他恨带给他这一切的世界。”
“绝望吗?怨恨吗?憎恶吗?耳边是宛如恶鬼的低语,也许只需要他轻轻的一个点头,他就可以毁掉他所仇恨的一切,只需要一个轻轻的点头,他就可以向这个世界复仇,就在他忍不住要回应耳边的那个声音,一片轻纱从他的眼前抚过,他的神态恢复了清明,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周磊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又重新看清了这个世界,也看清了石匠的遗体,抬起手轻抚过石匠的眼眸,周磊为他合上了双目。”
“爹,今后你就要远行了,娃,今天来送你了……。”
“周石匠的后事,周磊一个人办不下来,只能拜托阿婶,在阿婶的陪同下,周磊才将石匠的后事处理完,下葬地点就在周磊家后面的坡上,傻媳妇不识字,周磊告诉她,是父亲很好的朋友,想以后经常找爹串门,所以安葬在这里,下葬当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傻媳妇很认真地做着拜拜的手势,向周磊说道,希望石匠这个朋友,死后好好休息,佛祖会保佑他投个好胎的,还说要在佛祖面前为他祈福,最近她和阿婶一起迷上了信佛,周磊帮母亲理了理打湿的头发,笑着说,那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后面,周磊开始跟着别人,去稍远的地方打工,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傻媳妇被托付给了阿婶,虽然阿婶说傻媳妇心地善良,已经情同姐妹了,但每次回来周磊,都会将一笔钱交给阿婶,阿婶见他坚持,也就没有拒绝。”
“几年后,周磊带着一个女人回了镇上,他告诉傻媳妇,他要和这个女人结婚,她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傻媳妇高兴坏了,在卫生室帮忙的时候,逢人便说自己儿子要接媳妇了,高兴了一天的傻媳妇,找到儿子询问石匠为啥还不回来,周磊说石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都要十天半个月,要长工的老板不要他回来,傻媳妇有些不高兴了,周磊摸出一封信,上面是石匠苍劲有力的字迹,还有一对戒指,周磊说这是爹的信,戒指是爹寄回来的,傻媳妇听到这事,赶紧让周磊念给她听听,周磊将信念给母亲听,哄了母亲好久,才让母亲不生石匠的气了。”
“婚礼那天,周磊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女方的父母也来了,就是隔壁镇的,男方只有傻媳妇,敬酒的时候,傻媳妇不会说词,但是她鼓掌鼓得可起劲了,全场鼓掌最大声的就数她了,宴席是在卫生室办的,阿婶和村医也坐在男方父母席,阿婶和村医膝下没有子女,这一刻,周磊就是他们的子女。”
“第二天,周磊找到阿婶、村医,说要把老房子卖了,自己这几年也存了点钱,准备在镇上买一栋平板房,听到他的话,阿婶和村医都很高兴,阿婶去了里屋一趟,将一沓钱放在了他面前,让他收下,说这是他这些年交给他们的钱,现在是时候还给他了,周磊推脱这是他该给的,阿婶笑着说,这么多年一直把他当儿子,如果不嫌弃他们的话,就把钱收下吧,周磊给二老跪下磕了个头,什么也没说,直到二老再次劝说,才将那笔钱收下。”
“房子买下来了,虽然是二手的,但是很宽敞,就在滨河路,旁边还有个小学,孩子读书也很方便,周磊带着阿婶夫妇和自己母亲看房的时候,给他们兴奋的介绍着。”
“第二年,周磊的妻子怀孕了,在外面待久了的人,住不惯乡下的房子,周磊的妻子便搬到了镇上,傻媳妇怕她一个人怀孕不方便,自告奋勇的也跟着搬了过去,两人虽然生活习惯不一样,有些磕磕绊绊,倒也算过得风平浪静,而且周磊妻子的母亲也会每周来看女儿,阿婶也基本上隔天就要来一趟,就是街道附近的人都很嫌弃傻媳妇,老一辈地都说她是祸害,克是父母,又克死丈夫,周磊的媳妇虽然不嫌弃周磊母亲,但是每天都能听到这些,也是不胜厌烦,只想早点生了孩子,外出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