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也不愿意得罪学校资历最老的严老,在滨河路小学,得罪严老的学生,基本上没有好日子,至于具体原因,对他们来说重要吗?
放学后,待到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周灏才挪动步子,走进教室内,随意地将书本塞进塑料袋里,将其挂在肩上,独步离去。
“快看!快看!是周耗子!”
“在那呢?”
“哪里!”
讨厌的声音传入耳内,很少表达情绪的周灏,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是那几个讨厌的家伙……。”
“啪嗒啪嗒……。”踩水声接近,三把颜色鲜艳的小伞围住周灏,却没有为他遮住一滴雨水,没有雨伞的他本想在被淋透前回家,现在是不可能了,雨伞下是三名衣着光鲜的孩童,每个脸上都带着嬉笑好玩的神情,“耗儿药!耗儿药!”其中一名孩童嘴上开始哼唱起来,另外两名也跟着唱了起来,“药死公耗子,怄死母耗子,饿死一群小耗子……。”孩童们边唱,边用指头嬉笑地指点着周灏,引来四周其他孩子的频频侧目,也有的跟着笑了起来。
周灏拧着眉头,耳边是不断地重复的吆喝,紧了紧肩膀上的塑料袋,周灏加快步伐,想越过这些烦人的家伙,刚要走出这个怪圈时,一只穿着筒靴的脚,悄然杠在了他的小腿上,“啪……!”周灏失去重心的扑倒在了地上,混合着灰尘的积水沾满了他的全身,周灏趴在地上愣了一会,无神的瞳孔内没有多余的震惊,这些他都习以为常了,他试着爬起来,他只想离开这里。
围着他的三个孩童,见他准备爬起来,其中一个马上尖叫道:“踩他!”
“踩耗子咯!”嬉笑稚嫩的童声,接着便是一只只沾满脏水的筒靴,狠狠地踩在了周灏的身上,让他又一次扑倒在了地上,双手无法护住全身,他只好蜷缩在污秽的水洼里,怀里是装着书本的塑料袋,沾满污水的筒靴,肆意踩踏在他的身躯上,就像在踩一坨软烂的泥巴。
就正三名孩童玩的正欢时,蜷缩在地上的孩子,抓起了水洼里的一把稀泥,撒向了四周,那三个孩子生怕弄脏自己干净的衣服,赶紧撑伞躲避,他四肢撑地,迅速的爬了起来,飞奔的逃离了此地,“大黑耗子,跑了呀!”其中一名反应过来的孩子,奶声奶气的说道,“嘻嘻,明天接着玩!”另外一名孩子马上说道,“好!”另外两名稚童,异口同声的点头答应,随后笑嘻嘻的结伴离去。而周围,之前聚集的其他学生,也慢慢离散而去。
周灏抱着塑料袋奔跑,穿过混合各种气味的嘈杂集市,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可他仿若未觉,由于避雨的屋檐早被人占据,他只能走在滨河路街道的中间,穿行在路人之间,偶尔得一片遮雨伞角,便是他人的怜悯。
终于,他驻足在了一扇卷帘门前,“到家了……。”周灏心底默默道,这是一扇半开的卷帘门,相比起邻居们反射着金属光泽的卷帘门,周灏家的卷帘门只有腐朽、灰败的锈迹,半开的卷帘门刚好够他趴着钻入,周灏先将塑料袋塞了进去,然后趴着身子,灵活的钻了进去,这是一栋三层的预制板平房,空旷的开间与超常的进深,是它不多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