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掌柜点头道:“先生此言在理,一转头这么些年,我这头上都起了白发,心思也没有当初那样缜密了。”
陈长生笑道:“也不见得吧,掌柜不是还记得当初之事吗,说明也只是模样老了些许罢了。”
“是是是。”费掌柜笑出声来,随即便撕开封漆为先生倒酒。
陈长生尝了一口,这滋味倒是与当初有些许不一样了,于是便问道:“这秋月酿的酒方可是改良了?”
“不曾。”
费掌柜摇头道:“是河水不太一样了,前些年起水灾,虽然没有危及到秋月坊,但有些地方的河道却是被冲开了,汇进来过后,滋味就差了点,这事…的确是没办法。”
陈长生舒了口气,说道:“若是这般,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先生见谅。”
陈长生摆了摆手,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他转头看向了墙上的那副笔墨,问道:“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酒楼里好像没有这幅笔墨吧。”
费掌柜转头看去,随即伸手道:“先生当真是好记性,这幅字的确是后来挂上去的。”
“酒楼的前掌柜招呼费某挂回去,说这幅字有神效,我起初还不信,谁知道挂回去之后,酒楼的生意好了许多,于是就再没有摘下来过了。”
费掌柜继续说道:“说起来,先生好像与张掌柜是旧相识吧。”
陈长生点头道:“的确,他最近如何了?”
费掌柜想了想,说道:“他回来过后好像都不太顺,因为他本就是在边关捡回了一条命回来的,可如今又是襄人当道,他当初又是边关之军,回来之后他便只有改头换面,但是也因此丢了户籍。”
“没了户籍,做事自然也处处碰壁,他为了不影响妻儿,平日里都只能与之装作不认识,只有做些散工,勉强吃口饭,过的并不算好……”
陈长生听后愣了一下,问道:“我记得他当初是将这酒楼卖给你的,按理说银钱应该都留给了妻儿,为何会过的这般潦倒?”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费掌柜叹了口气,说道:“当初之时,安宁县从上至下的官员皆是换了人,襄王平定叛乱过后,便让襄人为主,当初新上任的官差老爷查了秋月坊人员户籍,知晓张掌柜曾经是开酒楼的之后便起了歹念。”
“以其为旧景之军为由抄了他家,致使他的妻儿只能靠着在坊间卖些炊饼勉强度日,我时常接济一些,才勉强凑合了这些年。”
陈长生听后皱起了眉头,问道:“就做的如此之绝,连一县之地都得换人为主?”
“谁说不是呢……”
费掌柜摇头一叹,说道:“但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初的时候襄王挥刀南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那刀光血影,人人自危,谁还敢有反抗的念头,便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