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佩珀认为,重新做奴隶最糟糕的不是没完没了的工作,也不是残酷的寒冷。那些事情很糟糕,但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非常想念每个人。
第二糟糕的是饥饿。孤独和饥饿都像胃里的一种痛,有时它们融合在一起,使他甚至说不出话来。痛得他什么也不想。
如果他工作得太辛苦,饥饿感就会更严重,但如果他不够努力,他就什么也吃不到。如果他想到某些事情,那也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妈妈告诉他要想快乐的事情,但那些是最危险的。所有的快乐都来自于他和两个失去亲人的家庭在一起的时候,他很想念他们。
他所能做的就是做好他的工作,希望他今天能得到一大块面包。他叹了口气,伸手捡起另一块马粪。主人的人喜欢收集马粪,原因没人费心解释,如果天黑前他没有收集到足够的马粪,他就没饭吃了。太阳离地平线只有一拳头的距离,而且正在迅速下沉。他咬紧牙关又捡起一块,真希望他的手上已经长出了皮毛,这样他的手指就会暖和起来。
这些异族人住在后舱里,就像他和他的第一个家庭在安德洛克勒斯之前住过的那样。它们的形状像一个圆圈,又宽又圆,顶部是尖的,屋顶是用干草做的,又厚又重。建筑很相似,但人却不同。他们都是石头人,但和爸爸不是一类。爸爸的皮肤有点黑,他的头发和胡子是黑色的,而不是苍白的,他……
小辣椒脸色发白,向四周看了看,但没人看见他在想爸爸,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试图想别的事情。
篮子已经满得不能再满了,所以是时候把它倒在那堆东西上了。然而,当他弯腰把它捡起来时,他发现它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他饿得连胳膊都像布做的一样,他看了看,忽然觉得很奇怪,这是他的。我真希望弗劳尔能帮我,他想。他想象花站在那里,拿着篮子的另一端,然后……哦,不,不,我又想了一遍。他努力想别的办法,但速度不够快。泪水涌上他的眼睛,胃里的疼痛突然加重了。他差点吐了。
他蹲下来,紧紧地抱住自己,把尾巴缠绕在膝盖上,试图暖和一下,平静下来。他不想哭,因为眼泪使他的脸冰凉,他也不想吐,因为疼得厉害。反正里面也没什么可以吐的。他紧紧地闭上眼睛,不让它们灼烧,然后尽可能深而均匀地呼吸,一遍又一遍。他花了一会儿时间,但之后他感觉好多了。
他拿起篮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提了十步左右,才放下篮子,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他又把它捡起来,蹒跚地走了十步,停下来休息。不用再想弗劳尔了。不用再想弗劳尔,或者任何人。直到他吃饱了,而且绝对不是在师父面前。
佩珀花了很长时间才把篮子拖到村边的那堆东西跟前,把篮子倒了出来,然后开始清理柳条上的点点粪便。他不得不把它装上雪,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抖雪,否则粪就出不来。寒冷使他的前臂僵硬,他意识到他的手指几乎不能移动。但有一次他打扫得不够干净,师父惩罚他不给他吃东西。第二天,尽管他很饿,他还是给了他同样多的工作。所以小辣椒尽了最大的努力,把雪塞进所有的裂缝里,然后把它拍出来,直到完美。
他把它拿回师父的后甲板室,当他走近时,他看到里面一堆大火发出的光,听到男男女女在笑。烤肉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头脑,一股大胆的希望的火花在他心中燃起,尽管他口水直流,胃里翻腾。师父又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了,这是最好的事情了。到目前为止,这种情况只发生过两次,但每次师父都给了他比平时更多的食物,并让他呆在火旁,让他的饮水角保持饱满。
他把尾巴上的雪和皮鞋上的雪抖掉,然后温顺地低下头,把篮子拎进大后甲板室。他头也不抬,等到师父不说话了,才说:“师父,我照您说的做了。这是篮子。”
“啊,太好了,这是我的天霹雳收集粪便回来了。过来给我看看篮子,”师父友好地说。佩珀心中的希望更大了。
小辣椒小心翼翼地跨过客人和他们的妻子,小心翼翼地不去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把篮子拿给主人看。那个粗鲁的男人接过它,往里面看了看,然后把它扔到角落里。
小辣椒瞥了一眼房间,发现至少有十个客人聚集在火炉旁。原来的炖锅换成了叉子,上面放着一只剥了皮的大野猪,烤得通红,闪闪发光。师父的妻子在上面滴更多的油,以确保它能煮熟,就像爸爸以前做兔子和鸟一样。
但就在这时,它转过身来,与佩珀的目光相遇,直视着他,然后继续转动。小辣椒忍不住发抖,也忍不住饿了。他盯着这只被烤得焦头焦脑的动物的脸,它的舌头伸在牙齿之间,一只好眼睛不管怎么转动都在盯着他,不知怎的,这似乎是一种私人的感情。好像是他被那根铁棒从尾巴塞到牙齿一样。没有皮肤。佩珀不得不提醒自己,这是食物。他闭上眼睛闻了闻。
“那么,奈奥斯,你从哪弄来的天霹雳?”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问道。
佩珀避免看来访者,保持不动。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如果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师父会生气的,但他也不想显得软弱或愚蠢,让师父难堪。
“我和王子做了个交易。他欠我一个人情。让我损失了两只羊,”师父说,听起来很得意。“到目前为止,他还不值得这么做。”
佩珀的胸口绷紧了,他把目光移开了。他的胃又扭了一下,一阵剧痛几乎使他弯下腰来。突然害怕吃不到晚饭的恐惧使情况变得更糟。
师父的朋友回答说:“两只羊?你在开玩笑吧。在南方,天霹雳值四百多块银币,也许更多。”
“也许是成年的。不包。但我的小黑尾巴和那个大家都在谈论的大畜生在一起。那个杀了国王侄子的人?工具箱是那个人的奴隶。王子需要在野兽产生想法之前尽快摆脱它。我认为这是应得的,”师父轻声笑着说。
不是奴隶。我是爸爸的儿子,不是他的奴隶,佩珀想。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师父甚至禁止他去想他的老家人。师父不知怎么也知道他在做什么,就会打他或者扭他的耳朵。他很快想了想别的事情,而不是爸爸。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