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郭盈是亲生兄弟,自小便不曾分离,在这“绝命刀棒”上下了三十年苦功,刀退棒进或棒退刀进,均是自小玩熟,两人极具默契,招数诡异狠辣,兵刃上又有剧毒,自二人成名以来,所遇敌手,无人能抵挡他们联手十招,当年号称“冀中第一掌”的张竟波,也就是在第六招上,被蛇矛刀刺中肩胛,顷刻间就已毒发毙命。
杨重梧空手抵敌,聚精会神,用震元掌的步法在两件兵刃间穿来插去,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敌方兵刃,攻守自如。只是一时之间,瞧不明白二人的招数路子,又因兵刃上有毒,故尔有些投鼠忌器,取胜却也不易。
三人翻翻滚滚,斗了三十余招,圈子越战越大,郭盛郭盈两兄弟的兵刃将竹子打断了不少,却始终没有挨到杨重梧的半片衣角。二郭心下都是暗暗叫苦,这少年在客栈之中,故意隐藏实力,看来是上了他的恶当了。“绝命刀棒”因要靠己方一人用兵刃拨动另一人的兵刃方向,力道准头,均是极为讲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故而极为耗损内力,所以这路刀棒总计只有三十六招。
现在三十六招已堪堪使完,二郭汗透重衣,杨重梧却气不长出,攻守之间,越来越是从容。二郭却越战越是胆寒,看这年轻人使的掌法是崆峒派的,可他们怎么也想不起来,当今崆峒派的三代弟子有这样一号人物。
二郭心下雪亮,不会是他的对手,好几次他们想抽身而去,而这少年左一掌右一掌,不紧不慢,却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竟是应接不暇,根本无法跳出战团。
郭盛见全身而退已颇为艰难,牙关一咬,呼啸一声,蛇矛刀与狼牙棒一撞,刺向杨重梧的左肋,这一招他们先前已经使过,待杨重梧往右一让,身后狼牙棒会斜扫而至。杨重梧踏前半步,右手划出小半个圆狐,轻托郭盛的右肘,郭盛大吃一惊,左掌拍出,而蛇矛刀却变了方向,直刺郭盈的右臂,郭盈唬了一跳,慌忙着地一滚,才险险避开。
二郭都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深知自己兵刃上的毒性,莫说刺中,便是擦破半点皮肉,哪怕立刻服下解药,就算不死,也要大病一场。二人面色灰白,心中怯意大生,然而现在已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今日十有八九在劫难逃,两兄弟相对凄然一望,牙关一咬,奋勇拼杀撑持。
接下来又有几次,杨重梧料敌机先,或轻点手腕或轻推手肘,二郭的兵刃都不由自主,向同伴身上招呼,两人迭迭遇险,一时手忙脚乱。郭盛呼啸一声,将手中蛇矛刀往后一扔,郭盈也同时抛了狼牙棒,二人一起出掌,杨重梧左右双掌一接一引,两人都踉跄了两步,好不容易方才站稳脚跟。杨重梧喝道:“你们也来接我一掌!”他双掌齐出,二郭不约而同只得伸掌来抵,四掌一触,二郭如遭电击,浑身上下战栗不已。
杨重梧手上劲力一催,二郭只觉得一股大力沛然而至,势不可挡,向后连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腹中气血翻涌。正要挣扎爬起,杨重梧已飞身上前,三目瘟神只觉漫天掌影,根本无从闪避,只听得“啪啪”两声轻响,一掌拍在郭盛的前胸,一掌打在郭盈的后背上。
二郭体内骨骼咯咯作响,经脉之中一阵阵的剧痛,想要站起身来,全身却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气力。二人同时觉得,心下如坠冰窟,一身功力,竟然已经被这两掌硬生生给拍散了,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杨重梧从地上拾起狼牙棒与蛇矛刀,站在六尺之外,冷冷的盯着两人,森然说道:“按你们两位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真想让你们也尝尝这两样兵器的剧毒,然我下山时,师父再三叮嘱我不要多造杀业,你们将所知道的东楼门的情况,全部告诉我,今日我就饶你们一命。”郭盛郭盈现在肉在砧上,相互望了一眼,见对方都已是脸无人色,郭盛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兄弟的武功已废,没有几天好活了,可我还是想知道,我们是栽在谁的手上,你先将姓名来历告诉我,我便再说东楼门。”杨重梧点头道:“我是崆峒派的杨重梧。”
郭盈惨笑道:“上个月我们听说,黑白无常折在崆峒派一个叫杨重梧的手上,我还不信,认为是江湖上以讹传讹了,崆峒的三代弟子中,只有姜平川才有这样的本事。”郭盛转头望向郭盈,道:“二弟,姜平川虽然号称‘玉面霸王掌’,可也不见得有这样的身手。”他又回头对杨重梧道:“我们兄弟在武林中名声不好,可有一点,我们从不失信于人。东楼门的门主,据我们猜想,应该是‘东鹫’东方白,五年前他儿子东方剑找到我们兄弟,让我们入门。我兄弟俩一来打不过他,第二也是江湖上仇家太多,就加入了,排位是在东楼门第三层。哦,东楼门共分五层,做事非常隐秘,像我们兄弟俩,每次有任务时,都是由东方剑亲自发布指令,其他的同属于东楼门三层的人,我一个都没有见过,即使是见到了,我也不会知道他是东楼门的人。”
他受伤颇重,一口气说了这些话,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郭盈拍了拍他的手,道:“哥,你歇一会,我来说吧。杨重梧,就像我哥讲的,东楼门行事十分隐秘,门中最低等的一二层的人,他们连东楼门都不知道。比如这次,东方剑让我们去福建办事,若是需要人手,东方剑就会给我金鹫令,再给我们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只要一见到金鹫令,就自然会服从我们的命令。”
杨重梧问道:“东方剑让你们去福建办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