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失望和怒其不争的情绪毫不掩饰,但很快伯爵就冷静了下来,话语之中透露出一种冷漠,没有多少亲情可言。
“将他禁足不能离开城堡,不能让他扰乱我们的计划,等局势明朗之后再将他送走,离开帝国越远越好。”
“这样做会不会太伤他了……”
布鲁斯也很头疼,大家都知道阿尔文那扭曲的性格,将他禁足比杀了他还难,到时候肯定会闹的,他不想闹得那么难看。
伯爵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过去,顿时就让布鲁斯生出压力。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你镇不住他就没资格当这个继承人。
对此,布鲁斯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去吧,不要有压力,你这是在保护他,不然再让他闹下去可就不是关几天能够解决的事情了。”眼前的是最出色的继承人而不是手下,伯爵到底还是缓和下来了。
“是!”
布鲁斯离开,伯爵也陷入到沉默之中呆呆看向窗外,带着强烈的不甘,当然还有些许畏惧。
因为那个方向是哈姆雷特……
伯爵能谈笑间掌控全局,但有些人就不好说了。
在巴斯蒂亚城中,一间没有人能够探查到的密室之中正爆发一场争吵。
“该死,你们就不能做干净点吗?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教会已经发现了你们的痕迹,要是查到这里怎么办?”
阿尔文话语一如既往的暴躁,他现在火很大,原本那些汇聚在自己身边的贵族突然一哄而散,因为这件事跑去抱教会的大腿了。
这让他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羞辱,当然还有恐惧,毕竟在帝国教会可要比皇帝还厉害。
血色的烛光下能看到传教士依旧大部分身躯都笼罩在黑袍之中,面对责问却还是不慌不忙。
“那些都是在外面村镇被发现而已,城里这么多人,失踪几个没有人会察觉的,而且【飞升匕首】的效果你很满意不是吗?”
说到这个阿尔文也收敛了几分怒火,不由得感受着藏在衣服之中的一把精美匕首。
用这把匕首杀人之后就会变得更强,但是因为尸体会变得如同干尸一样不能随便使用,所以让飞升教派提供人,和处理尸体。
这段时间他的实力也是猛增,感受过那种力量之后也就不可能甘心沉寂下去了。
只要再强一点,打败布鲁斯证明自己也不是不可能,至于那些被他吞噬生命力的普通人,他才不在乎呢,相反能够变成自己的力量,是那些贱民的荣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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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对面的传教士,却是趁机鼓动。
“动手吧,只要完成仪式,巴斯蒂亚马上就是你的,你才是被神选中的男人,而他们不过是飞升途中的阻碍罢了。”
“不可能,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动他们。”阿尔文听着这话脸上不由得抽动一下,说得好听,他又不是那些普通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可以借助这些家伙的力量,但是不能完全按照他们的方式走。
毕竟这些疯子想要干掉伯爵和布鲁斯。
阿尔文是想要证明自己,而不是成为他们的傀儡。
“但是他们可不这样认为……”
传教士怪笑一声,抬手便施展法术,阿尔文竟然听到了那伯爵跟布鲁斯交谈的声音,这些家伙竟然有能力潜伏在伯爵身边,多么恐怖的能力。
但是阿尔文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他只听到了父亲的叫骂,直接红温了一般哪怕是地下密室的昏暗都遮掩不住。
其实如果完整的过程是能够感觉到伯爵和布鲁斯对阿尔文的保护,但是邪教也懂得录音的基本原理,作为传教士更懂得鼓动人心。
虽然没有伪造,但对内容做出了一些删减拼接,这就导致了整段话都是两人对阿尔文的不满和嫌弃。
到底还是伯爵和布鲁斯吃了没专业的施法者顾问的亏,要是弄个仪式搅乱灵性也不至于这么轻易被窥探窃听。
“你看,他们从来就不在乎你,早就想要一脚踢开你了,一旦被囚禁,你将再无机会。”
传教士解除了那通灵仪式,还在鼓动着阿尔文。
“不可能,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阿尔文虽然是满腔怒火,但居然还没失去理智,实在是奇迹。
“去吧,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祭品。”
听到这话阿尔文就有些按耐不住了,捂着胸口转向了另一边离开密室。
传教士也没有阻拦,而是就这样放任他离开,只是却忍不住开口吐槽起来。
“恐惧,我嗅到了一个可怜虫的味道,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相信,更不敢反抗,但是见到好处一点犹豫都没有,我们怎么选中了这么一个贪婪而又懦弱的人。”
也就是需要阿尔文的继承权才能从顶端开始控制整个巴斯蒂亚,他们也担心来自教会和那些贵族的反扑,否则谁想要跟着种巨婴打交道。
连邪教都嫌弃阿尔文,实在是有点搞笑。
“从他接下匕首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这个时候那一旁黑暗之中逐渐走出一个高大的身躯却异常枯瘦,披着一片黑色长袍,手持造型独特的法杖的家伙。
如果没猜错这就是兰斯找了很久的飞升教派头目。
“种子已经种下,可惜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就在今晚发芽吧。”头目说着,但注意力却不在这边。
神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过来了,他们需要尽快动手控制巴斯蒂亚,然后以此带头联合其他的发动讨伐。
“是!”传教士也跟着退出这个房间,只留下头目陷入到冥想,希望能够得到神的指示……
这边阿尔文兜兜转转从那密室出来,上面居然是在一家高端会所作为掩饰,而他身上也带有一丝酒气,也不知道是为了遮掩,还是因为刚才的消息给到他太大的压力。
反正出来被冷风一激整个人都不由得抖了一下,脸上微醺的神情开始收敛,低着头回到外面的家,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城堡了,自从那天被赎回之后。
然而在这个时候那门口却似乎有一个人,那高大的身影让人莫名感觉到压力。
“你喝酒了?”布鲁斯略微皱起眉头,他可不记得阿尔文有嗜酒的习惯,还是大早上。
而这一声就让阿尔文生出巨大的压力,在哥哥面前他就很难抬头,沉默着。
布鲁斯见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放松了那语气。
“回去吧,回家看看。”
布鲁斯清楚要是让其他人过来肯定不可能让阿尔文回去,只能是自己来了。
但是却没想到这一句就像是刺激到了阿尔文,本来是不怎么相信邪教头目的话语,现在绷不住了,抬头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是的,你赢了,你现在可以看我这个笑话了。”
“你在说什么?难道让你回去见父母一面真就这么难吗?”阿尔文突然这一句让布鲁斯都有些没搞明白。
说实话他也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常年在军队和骑士团之中更习惯于绷紧那不苟言笑的严肃面容,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对下属发出训斥。
或许这样能够让一个士兵畏惧服从,但毫无疑问这种态度再次刺激到了阿尔文。
“这不过是你和父亲想要将我囚禁的借口,你也认为我很愚蠢吗!”
布鲁斯听到这话不由得陷入沉默之中,只是那看向阿尔文的眼神有些怪异。
“哼,承认了吗?”阿尔文现在是无所畏惧一般冷笑着,“是打算将我囚禁、毒死,还是要将我赶出去?”
“谁跟你说了什么?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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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越发不满,瞬间就想起了那些贵族,竟然敢鼓动阿尔文,想要挑起他们之间兄弟相残。
“你不要相信那些家伙,不过是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可是一家人。”
“那些家伙一直都在你和父亲的控制之下不是吗?他们能够做什么?噢对了,当然也包括我这个蠢货。”
阿尔文就像是开窍一般,各种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布鲁斯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这个弟弟如今实在是让他有些陌生,只能是冷着脸沉声。
“走,跟我回去。”
“不去,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阿尔文也收敛起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不惧的对视。
“啪!”
而这话也激怒了布鲁斯,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下一秒阿尔文呆滞的神情也是说不出的惊讶和意外,只有那开始泛红的脸颊证明刚才并非是幻觉。
他没想到布鲁斯真的会动手,毕竟长这么大就没打过他。
“你竟然打我……”阿尔文气到说话的声音都在颤动,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那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如同火山即将喷发的前兆。
“为什么不能打你?马上跟我回去!”
布鲁斯习惯维持自己威严,虽然也冷静下来,但绝不允许半点软弱,反而更加强硬想要压过阿尔文。
“好!我就跟你回去看看他能说什么!”阿尔文捂住脸,歪头看来的眼神充满的压抑的愤怒。
布鲁斯想要解释什么,但来之前伯爵给他的压力非常大,如果不能证明自己能够压住阿尔文,父亲肯定会用更加残酷的办法处理这件事,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所以布鲁斯极力压住阿尔文反而是为了保护他,还真就没错。
只是没有人在乎阿尔文……
这场争吵就在门口,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当然还有那追出来的传教士。
“好耍~”传教士见到这一幕便知道之前的布置起作用了,呢喃一句便转身离开。
先不管那些人如何动作,阿尔文回来可不是甘愿被囚禁,而是来见一下他的父亲,巴斯蒂亚领主。
“等一下跟父亲好好说话,认个错这件事就结束了。”
布鲁斯是不想两人见面,因为他有预感,两者必定会爆发更大的争吵。
但很显然阿尔文不会听他的,直接就闯入了伯爵的书房。
“父亲!”阿尔文大喊一声,那胸膛跟风箱那样夸张的鼓动着。
而伯爵似乎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并不意外阿尔文的出现,反而摆了摆手示意布鲁斯和管家退下。
“我终于能够见到你了,我的父亲大人。”阿尔文走上前去,神情复杂的看向那男人发出质问,“这就是你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伯爵平静的反问一句,那态度冷淡得眼前似乎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一个手下。
“让布鲁斯囚禁我。”
“不,实际上我更倾向于将你送走,是布鲁斯觉得现在外面的局势不稳定,让你在家待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伯爵的的解释很平静,但也正是这种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态度让阿尔文陷入到崩溃。
“难道我就这么让你不满吗?”
“我没有给过机会你吗?从小到大各种闯祸我跟布鲁斯还得各种给你擦屁股也就罢了,但是这次你做了什么?”
伯爵也是拍桌而起大声怒吼,“整个骑士团居然在你手里居然连一个没落小镇都打不下来,还全都被俘虏了。
巴斯蒂亚创建以来就没有受过这种侮辱,我就算让头猪带领骑士们冲锋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你把我们家族的脸都给丢光了!
这次为了你的破事跑了几趟,花了不少钱将你赎回来,而你倒好,一回来就给我们各种闹,居然敢勾连那些贵族对付你的父亲,你不知道他们想要干嘛吗?
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还能在这里问我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到底是谁的错你难道不知道吗?”
伯爵并非没有脾气,只是他一般不会随意展露出来,但是现在关起门来就没有顾忌了,怒火喷涌而出。
说到急处更是走上前来朝着阿尔文回答最初的问题。
“好,你问我你做错了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你为什么没有战死?为什么要活着回来?”
宣泄的情绪如同洪流一般冲击阿尔文的精神,本来就不对劲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阿尔文从小就生活在布鲁斯的阴影之下,小时候所有人都跟他说一个好父亲好哥哥,都希望他也好好的。
那个时候对此还不觉得什么,反而觉得很自豪,拼命想要做得更好,追上,但是等到长大之后,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以至于无论他做什么都得和哥哥对比,因为布鲁斯实在是太优秀了,相比之下阿尔文从小就让人“失望”。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个人都用布鲁斯的情况来要求他,又或者说质疑他,打压他,导致阿尔文的性格也变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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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上他就是一个敏感而又脆弱的孩子,他想要的或许并非是什么继承人,而只是父亲和哥哥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