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再多心理准备,他们终究还是不太应付得来这桩事。
林著青天白日后背生汗,硬咽了口唾沫。
林明远稍好些,还能扶着老父亲站稳。
他额头一层薄汗,却看见隆庆帝和沈晏赵鲤三个淡定得很,正商议端阳吃些什么。
林明远顿觉自己有些丢人,忙挺直了腰板。
隆庆帝命小顺子先将人首花送走,去补补水。
恰好时至中午,隆庆帝和善笑道:“二位爱卿,中午一块用膳吧。”
“沈大伴稍后也进宫来,我们一块吃个家常便饭。”
有沈晏叔侄参加的家宴,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林著和林明远倒是巴不得,但两人齐齐去看赵鲤。
恐赵鲤不待见他们。
赵鲤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
两人顿时觉得天都亮堂了三分。
林明远一拱手正要谢恩,便见隆庆帝沈晏赵鲤脸色齐齐一变,同时望向国运祭鼎。
三人疾步来到鼎前。
隆庆帝脸上那股子散漫气,渐渐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少见的凝重。
林著为官几十载,从未在隆庆帝脸上看见过这样陌生的神情。
“啧。”隆庆帝啧了一声,信手摘了发簪,以粗的那一端挠头皮抱怨道,“烦人。”
应和他话语的,是国运祭鼎陡然爆发的嗡鸣。
祭鼎上,象征北方军事的荧惑一闪。
那一瞬,整个泰昌殿都似乎暗了下来。
暗到林明远忍不住仰头看天。
果见天上红日暗下一角,似有灰雾北来,欲将天空吞噬。
日食?
林明远心猛一跳,只是不待他说话,天又亮起。
再看国运祭鼎,亦是恢复了正常,倒好似方才的异象只是他的错觉。
“有意思。”林明远听见他们的陛下,带着些笑意开口。
他看去,却发现隆庆帝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这几个月来时常梦兆,总做些不好的梦。”
一些憋屈、恶心,沉重得醒不过来的梦。
隆庆帝搔头动作重了些,带下两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