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于清也好阿润也罢,都将不复存在。
只有一个糅杂的怨气混合体,在柳溪村遗址上游荡。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将是大麻烦。
赵鲤将杨遂的断肢一踢,开启茶言茶语哄骗技能:“曾有人教导我,复仇时夺走仇敌生命只是低端。”
“真正的复仇,是夺走仇敌最珍爱的东西。”
“叫饥渴者佳肴美酒近在眼前而不得食。”
“叫渴慕权势者,贱入尘埃。”
赵鲤抿唇笑得自然,实则手心都是汗。
如非必要,她实在不想武力解决这桩事。
蠕虫一般半躺血水中的杨遂,听她歹毒煽动之言,发出阵阵惨叫。
于清脸上黑雾散去些,露出一只眼睛。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忽而抽泣:“姑娘,水中好冷。”
看了一眼脚搭在条凳上,吃得唇边都是油的弟弟于涛,于清抬起手臂抱住自己:“我好冷。”
名为于清的女子,这一生从未有过半点温暖。
所能感受的快乐,都是别人那处偷来的——从天真无邪的阿润那。
阿润可以直率讨要糖果,于清却得想着糖果昂贵不如一把葱。
二者之间,差别太大。
“我不是阿润。”于清捂住脸无声呜咽。
她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连悲哭也不放声任情,这是过去经历留下的深刻印记。
赵鲤立在一旁,叹了口气:“你可以是阿润。”
难得糊涂,何必在乎那么多。
于清不答,只默默后退。
后面传来哗啦啦倒地的声音。
方才大吃大喝的宾客们,纷纷趴桌昏睡。
只于涛捏着筷子愣怔片刻后,突然弯腰大吐特吐。
后厨传出老婆子的惨叫之声,不知是怕还是疼。
躺在地上的杨遂,在水中咕咚咕咚吐出一串泡泡。
就在他痛苦窒息之际,耳后一炸,竟裂开一对丑陋的腮。
“姐。”于涛喊声未落,便被水淹没了口鼻。
无数水草似的手臂,将于涛团团捆住。
水下的东西离赵鲤远远的,但她不得不握刀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