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提点了他两句,胡三身边这人,摇摇晃晃起身去打粥。
他们这些青壮,是救援和挖掘的主力。
刨得满手血泡,累得腿软如面条,肚里缺食早饿得狠了。
不再搭理胡三,赶忙朝着里长说的粥棚赶。
生怕去晚了,涮锅水都喝不上。
留在原地的胡三,看他走远才扯着嘴角,嗤笑道:“朝廷能发什么好东西,那淘米水谁爱喝谁喝。”
说完,他抬手按住自己胸前。
摸到衣襟里边揣着的东西,压低了声音道:“爷爷有更好的东西!”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无人的地方走。
行过安置伤者的棚户时,胡三闻到恶臭中有一股米香。
扭头去看,便见一个青衫子的娘子,跪在一架担架边。
手里捧着一碗东西,那香味就是从碗里散发出来的。
这娘子一口也不吃,将碗捧到了担架上躺着的男人面前。
“齐大哥,你喝点粥吧。”
女人温声劝道。
担架上的男人,头上血糊糊勒着腰带止血。
他双目无神,直勾勾的盯着棚顶。
捧粥碗的女人不恼,又劝了几句:“我知你心中难过,可活人还得继续过日子啊。”
那男人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精气神颓丧,与其说像个人不如说是一具尸体。
这一幕落在胡三眼中,他心里直冒酸水。
“这姓齐的真是不……不解那什么情,俏寡妇捧来的粥送嘴边都不知道张嘴喝。”
“不就是死了老婆吗?”
“多大点事,要死要活。”
胡三嘴滑,嘀嘀咕咕不停。
闻着粥米香,他腹内咕噜一声响。
咂了咂嘴,疾步朝着他原先的目的地走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胡三捂着胸口那包硬物,疾步朝着一个地方走。
那处血腥弥散,正是停放死者尸骸的地。
这胡三本不是个正经人,嘴快胆子大。
想吃独食,挑的无人地就是这里。
寻了个避风处坐下,他迫不及待摸出藏在胸口处的油纸包。
在瓦砾堆里边发现后,他趁无人注意,私藏了起来。
冬日衣厚,他怀里鼓鼓囊囊无人留意。
一层层油纸解开,露出里边凝着一层油脂的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