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坠鬓乱的姑娘,抬起一张惨白小脸。
迷糊之中,她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立在眼前。
“救……”
她费力抬手,举到半空手又坠下。
双眼一闭昏厥过去之前,她只嗅到一阵清洌木香。
一旁手还捏着艾绒的大夫,有点发懵。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蹲在旁边,这位成阳郡主竟似一点也看不见他?
大夫小心看了一眼肩披墨黑大氅的沈晏,没敢说话。
甲板上湿乎乎都是水,沈晏嫌恶后撤两步。
“既已活了,先送进船舱。”
出了这事,沈晏也没心情再吹凉风,只交代一声,一甩大氅便进了船舱去。
救下两人,后半夜倒是无事。
清晨,玄虚子喝了姜汤。
昨夜他开心眼,小小装了一下。
到底年纪大,有些受不住。
早晨感觉头晕目眩,手脚冰凉,他便打算寻两粒蜜饯来佐药——玄虚子炼制的百草丹,他自己没蜜饯也吃不下去。
靖宁卫官船上没有随身徒儿药童,玄虚子自己去厨中。
不意,刚出门就听见一些声音。
却是昨夜救上来的康王世子,正要与沈晏致谢。
这位康王世子年约二十左右,容貌不差。
他们的行李全丢在了水中,身无长物,身上穿着的衣裳瞧着像是沈晏未穿过的新衣。
他平日有骑射的习惯,身体底子好,折腾一番除了面色发白,行走倒是无恙。
船舱会客厅中,正彬彬有礼地同沈晏致谢。
“多谢沈大人救命之恩。”
沈晏对着外人,都是那般冷漠模样。
他垂眸饮茶,淡淡道:“世子不必客气。”
康王世子也不料他如此冷淡不给面子,讪笑两声便道:“我去瞧瞧我妹子。”
他像是记起什么,道:“我妹子醒来本想亲自来致谢,但受寒起不来床,只待过两日再亲自向沈大人当面道谢。”
沈晏漠然道:“郡主客气,昨夜救人并非沈某之功。”
“是林阁老、玄虚子真人以及船工大夫的功劳。”
“若要致谢,便谢他们。”
言罢,他搁下茶盏,再不说话。
送客姿态如此明显,康王世子不好再留。